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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桂魄(十)(1 / 2)

若有人在两月前告诉虞兰时,说他在不久之后,将会因为一个女子的亲吻,神魂颠倒。

虞兰时不会信,甚至嗤之以鼻。

男女之事之繁琐,光是在戏本上看就矫情得令人翻不下页。这种事若有一丝半点可能发生在他身上,必定是妖魅之祸,夺舍他身。

可惜,世上没有妖魅。

垂帘进风,光影摇动,幽幽瞥过一地被褥。

稻草杆子在交缠的十指间揉断。虞兰时的腰背被搂得弯下,束在今安头上的发带让他指尖勾散,乌丝落了一手,凉凉滑滑,不小心力道用重还会扯痛。

今安轻哼了一声,这点细碎声响很快被吞进对方密密贴来的唇舌间。

虞兰时的一双唇长得好,说话时候总招人去看,这两日失血而惨白的唇色因着反复的低烧又红起来,瞧上去很好吃。

这点红沾到了她唇上。

软的,烫的。贪婪,极具侵略性。未经允许私闯领地,闯开门户,搅进凉风,无一处安宁。

那点子下流的欲望他不说,全缠着搅着,随喘息一起渡来。压得狠了,喘不过气,今安扯着他后颈衣裳让他退开。虞兰时退开了,喃喃说抱歉,看她一会儿,又亲上来。

狼崽子叼肉一样,总是如此。分明长得一派斯文。

还贪婪。惯会察言观色,得寸进尺。

雪青广袖拖沓,漫了女子半身,过一处,皱一处。紧裹她身体的黑衣半解半散,像摊开的书卷,又像倒翻的墨水,流了一地,沾他一手。

曾经由他手写下的书卷平仄,寡廉鲜耻,尽被这滩墨水淹没了。之前肌肤之亲的哪一次,不是他费尽心机,侥幸得来。破天荒得了这一遭,便无论如何也放不开手。

谁让她来了洛临,谁让他遇到了她。今夜,自寒山远江上便悬在眼前的这轮月亮,终于短暂地、落到了他怀里。

心绪随掌心贴抚而下的曲线跌宕,呼吸落上她耳根。他的气息游鱼似的,扫得一片湿热,惹她指尖揉皱了他背上衣料,胡乱摸过肩胛、脊骨。

少年腰细腿长,最是颜色好的时候,弯颈与她交缠,皮肉热度能从层层锦绸后烫着、硌着她。她本是搂他的腰,又被带着坐到他腰腹上。双足还赤着,下意识往温暖地钻,被人揣进手里。

数尺地上被衫凌乱,身下稻草可怜,断得吱吱呀呀。

忽然,背上手指不慎按到他伤处。

虞兰时呼吸猝然断了一下。

这一下,便把满室的风月旖旎消杀了七八分。

今安眨了眨眼,眼前热汽四散成白烟。虞兰时脸埋在她颈间,喘息犹重,身体困着她,乌鸦鸦的长发将她缠了个透,随主人一样不甘又只得消停下去。她有点想笑,忍住了。

他慢慢平复下躁动,抬起头。虞兰时的眼神从来直白,任他行止迂回婉转。此刻,他抬头看向她的眼中,有什么被点亮了。明亮得,如同倒进了一季寒夜的月光。

他很高兴。无从掩饰,也无法掩饰。

他怎么会高兴成这样。今安想着,无意识卷着他发尾的手被握住了。

他的视线垂低,手指来回磨蹭她的,从指根到指尖,厮磨数回,关进自己掌心里。复抬头看她,笑得嘴角眼角俱是弯弯,“我很高兴。”

罢了,今安又想,高兴就好。

夜深寒重,被衾单薄,胡闹一场后仍是叠了两层盖着二人睡去。若是后面还是这样寒冷,约莫也只能如此。

隔天雪歇了,枯树林间漏下些日光,不如何暖和。为避免昨日悲剧,今日虞兰时的头发还是今安扎的。老式样,比昨日顺手许多,然后是换药。

今安将雪熬做热水,简单擦拭他伤口边缘。两夜过去,伤口狰狞着不合口,好在血止了。

“可能会落下旧疾。”今安边替他包扎,边随口说道。

眼下条件一切从简,伤药勉强够撑,可创口靠着骨头,又逢寒天,难以恢复如初。

虞兰时点了点头。

看他反应,今安说,“就是留点疤,逢大雨雪天会酸疼些,也没什么大碍。”

他又点点头。

包扎后转到前面看他,才发现他嘴角挂着笑,问他笑什么,他一愣,摸自己嘴角,“有吗?”

这倒把今安逗笑了,“没有。”

他也笑。

过了阵子,日影斜斜挂到门前,虞兰时问今安,“以后能继续弹琴吗?”

今安想了想,“不妨碍的。”

“那就好。”虞兰时弯弯眼睛,看她,“我想弹给你听。”

闻言,今安愣了一下,想起来不久前他弹琴的情形,好似还被断了的琴弦割了手。去看他掌心,伤口没好全又被马鞭磨破、泡了水,这双漂亮的手近日竟没个妥帖的时候。

他说给她弹琴。今安赏不了这等风雅事。略略听过几回,见着那些常溺于靡靡之音的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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