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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露镇(1 / 2)

北方的冬季很长,长得喜人。

二月朔雪自冰凉凉的空气中划过,缓缓飘落。

桓喜很喜欢这样凉爽的空气,她生长在长安,却总喜欢往更冷些、更临近朔北的城郡跑。

她站在霜露镇的街上,摸摸自己红彤彤的鼻头,觉得在外面站得确实久了些,肩头披袄也没能抵住寒风;只能四下撒摸一圈,临时寻了家敞开着门的食肆小跑进去。

这家食肆名为路旁食肆,这般简单直接的取名风格,江湖中人一瞧,便知其归属于河东萧家名下——河东萧家在江湖中颇有名望,以情报生意起家,江湖中人便是身配兵刃,掌柜也敢邀其进去一坐。桓喜来镇子来得急,兵器没得遮掩,也只能进这间食肆了。

她将背着的宽刃重刀卸下,刀鞘砸在地面,发出不小的一声响,引来一二注目。多数人只扫过一眼便未过多在意,唯有一名原本坐在窗边,面目清俊的少年咦了一声,撑桌子跃起,眨眼间便至桓喜眼前,一屁股坐在了她身旁的凳子上。

少年轻功若雷般迅疾,用力却也重,比之先前桓喜放刀时的响动也轻不到哪儿去。桓喜挑起眉头,瞥了他一眼,还未待开口,少年便以十分欢喜地凑上前来:“桓喜姐姐,你怎么也来霜露镇啦,还只在外搭了件披袄?近来这里可冷得紧,要不要我先去帮你买几件好看衣服?”

“小卿云,你不在朔州好好待着,怎么也来了这里?”桓喜实际上比他要惊讶得多。钟卿云是朔州钟家的三少爷,他们家向来与世无争,鲜会踏出那一亩三分地。

钟卿云摆了摆手:“还不是因为我亲姐姐嘛。最近她看上了一种簪子,只有这里的工匠会做。恰逢我要出门去找趟师父,正巧先来讨个簪子给她带回去。”

桓喜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头:“你小子,就知道讨姐姐们欢心,对武功却疏懒得很,小心师父又骂你。”

“反正我上头还有大哥,四弟五弟武学天赋也好得很,怎么说以后也不至于让我来当家主嘛,没有压力。”钟卿云嘿嘿一笑。

二人说了好些句话,跑堂的此时才慢腾腾地走了过来,插嘴问道:“二位……吃些什么……?”

这人说话忒有气无力,桓喜和钟卿云都好奇地多打量了他两眼,却发现此人身体并不虚弱,面色红润,内功应也扎实得很,想来应该只是讲话习惯奇怪了些。桓喜竖起手指,一样样点过去:“一盘烩羊肉,一盘猪肉,一盘醋芹,三碗羊肉面条,灌两壶醪糟,再带一小碟蒜泥!”

钟卿云又笑了起来:“就知道师姐好,都是我也爱吃的!”

跑堂的一一记下,半句茬都没搭,转身便走。这人说话有气无力,来时走得也慢,此刻却行动飞快。

酒菜很快都上齐了,桓喜埋头吃了一会,在她嗦了半碗香浓肉多的羊肉面后,周遭忽然间热闹了起来。

食肆里本来也不安静,不过这热闹比起说是热闹,更像是在为将要演出的街边艺人喝彩。桓喜最喜欢看新奇玩意,把碗里最后一块肉塞进嘴里,便猛地抬起头来,见食肆中间的台子上竟已拉了两块幕布,一人正徐步入场。

此人容貌很是好看,眉眼舒展,一颦一笑都令人瞧着舒坦。便是戴着面幕,遮住小半面孔与脖颈,也立刻叫人眼前一亮。

桓喜不常看歌舞,她缓缓放下手里的筷子,拽了拽还在低头猛吃的钟卿云,问道:“卿小云,快瞧瞧,台上唱戏的姐姐特好看……也太好看了,这是什么戏啊?”

钟卿云正吃得满嘴是油,抬头看了看,又听了桓喜的话,颇有几分欲言又止。他把嘴里的东西嚼嚼咽了,答道:“这个……这个……戏是歌舞戏,名为踏摇娘,师姐你没听过吗?”

桓喜快速摇头:“没没,你师姐我对戏曲舞蹈类的东西一概不感兴趣,不过……台上这姐姐长得可真好看。说来,进这食肆时我还奇怪过中间怎么搭了个台子,原来竟是这个用途……先前去别家时,可没怎么见过这种台子。”

“台子是这几日现搭的,正巧有个戏班子路过,好像是因为什么事耽搁几日,外面又冷,干脆在这儿搭了个台子偶尔唱上几曲。”钟卿云想了想,又道,“说起来,师姐你是为啥来霜露镇来着?这儿虽然离深州县城不是特别远,但也算是偏僻,你又就穿这么点衣服……”

“咳……我来当然是有正事。”桓喜正了正神色,“你听说过九刃教吧?近两年在江湖上忽然出现的教派……我来查一件事,与他们有点关系,待会再与你说。”

此处人多耳杂,的确不是谈正事的地方。钟卿云点点头,没再多问,又埋头下去,立志将剩下的菜好好吃光。

但他没能吃到下一口菜。

因为他的筷子已经伸了出去,夹住了一根针。

这根针尖头乌黑,显然淬了毒。

毒针并非悄无声息,也不止一根,桓喜早已先他一步抡起阔刃重刀,挡下多数。这事儿虽然突如其来,但在路旁食肆中落座的人中,不会武功的实在少有,几乎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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