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脚瞧了眼地上碎裂的陶瓷杯，又瞧见一旁的垃圾桶内那只完整的杯子——一篮一粉，标准的情侣款。
还未细想，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祁扇低着头，一步步，步伐沉重地走到一边。
林伊娜见其弯腰，伸手将人拦住。
她将雪绒的牵引绳塞到祁扇手中，转身拿了角落的扫把，三两下就将地上的碎渣清扫干净倒进垃圾桶。
祁扇静静望着，泪水浸湿了眼眶。
袁梦瑶则不屑一顾，按下遥控器，继续观赏电影，却半点没看进去，用余光打量着一旁的祁扇。
对方微低着头，抬眼望着扫地的同事，肩头微微缩起，两条纤细的胳膊拘谨的垂下，俨然一副受了欺负的模样；当碎裂的杯子被倒进垃圾桶时，她身体晃了晃，像是遭到重击，仿佛被丢进垃圾桶的不只是破碎的杯子，还有她破碎的‘爱情’。
袁梦瑶不得不佩服一句：演技高超。
林伊娜将扫帚放回原位，见祁扇目光呆滞的盯着桶内，上前将人拉住。她看得出来，哪怕她的动作慢上一秒，对方都会上前将里面的碎渣捡出来。
两人回到书房，祁扇才窘迫的发现，床上一塌糊涂，连坐的地方都没有。
“…刚搬过来？”林伊娜瞧着书房内堆积的物品，轻声询问，生怕这个问题伤到才刚刚遭遇重击的人。
祁扇收起几件衣服，听到声音动作微顿，然后沉默。
林伊娜叹了口气，不再顾忌什么，径直道：“还打算继续住在这里？等什么？等那个男人回头吗？”她话锋一转：“何必如此低贱呢？祁扇…”
“你不懂。”祁扇紧接着她的话，泪水落在地上，不停溢出，连同声调也成了哭腔：“我们在一起四年，整整四年，他是我的初恋，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她吸了吸鼻子，接着说：“都是因为她，是她破坏了我们的感情，凭什么…凭什么是我退出？”
“他哪里值得你这样？”看着祁扇无可救药的样子，林伊娜忍不住发问：“你看看自己，即使没有那个女人，你的生活有因为他而变好吗？”
说到这里，林伊娜的语气平静下来，细数起她的糟糕的感情：“那天你说，你们住在这里，是因为他的工作方便，可你呢？上下班一小时的车程，每天通勤两小时，但凡他有一丁点的爱你，也不会如此自私。”
“不是这样的，不是…”祁扇使劲摇着头，嘴里含糊不清。
林伊娜上前拉起她的手，望着她的眼睛说：“祁扇，你才24岁，有大把的时间去追求更好的生活。”
“依我看，你不仅不该怪那个女人破坏你所谓的感情，你该谢谢她，是她让你看清那个男人的真面目，是她让你找到机会摆脱掉这段感情的束缚，是她给了你找到更好生活的机会…”
林伊娜情真意切，祁扇却半点听不进去，只是落泪，摇头否认她的观点。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林伊娜语气平静下来，没有过多停留，便牵着雪绒离开了。
祁扇照旧站着，因哭泣而扭曲的脸在听到关门声的瞬间平静下来。她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水，望着林伊娜最后消失的地方，目光冷漠。
人是走了，戏却还未完。
祁扇定了11:39的闹钟，躺下便闭了眼，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眼前全是林伊娜脚下的那团白色…
或许，是她想多了。
祁扇抓起手机，点开屏幕却不知道该看什么，视线在一行行软件上游弋，最终还是将手机放下，起身打开了床头的小灯，拿了本书来看。
看的是左拉的《爱情一页》。
大概是故事内容转移了思绪，她很快犯困，捧着书就那样睡了。
到时间，闹钟响了。
祁扇瞬间清醒过来，拿起手机，打开社交软件，拇指点到与林伊娜的对话框中，编辑文字，动作极快——仿佛这件事在脑海中想过许多遍，连发送也毫不犹豫。做完这些，她握紧了手机，只希望尽快收到回复。
然而，手机一夜未响。
直到次日傍晚，林伊娜才回了四个字：没关系的。
彼时，祁扇躺在沙发看电视，听到声音便瞧了眼。昨晚无比期待的回复在此刻却让她目光黯淡下来。
一旁的袁梦瑶只瞅了一眼，就见她熄了屏，将手机放回原位。
“不回复吗？”袁梦瑶不解。
“回了…”祁扇说。
袁梦瑶有些怀疑的瞅着她，伸手拿过被放下的手机，娴熟地打开密码锁看了一眼，正要开口反驳，又听她说：
“回了正在输入。”
袁梦瑶猛地抬头，盯着眼前的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