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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2 / 3)

支:“你可别小看了高邅。”

云镜里走过来,在床沿坐了,应雪时自发地往里挪了挪,给她留出半边空。

经过这番不地道的试探,云镜里道:“这回我算是信了疏当宴的话了。”

高邅是真的将他们奉为上宾,不然哪有任人蹬鼻子上脸的道理?

应雪时闭着一只眼睛,滚鸡蛋的动作缓了缓,才说:“夜歌人的心思很好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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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当宴平日里没少拉帮结派,哗啦啦站起一堆人,连好生坐在桌前的子弟也聚了过来,口中喊道:“胥师妹的师父是谢师叔,齐渲,就是你师父见了他,都要恭恭敬敬地喊一声‘谢仙师’,你算个什么东西?打你是活该,没打死你都算师妹手下留情!”

除了高邅,夜歌子弟的胳膊肘就没有往外拐的。

这事儿齐渲虽然并不占理,可被人欺负到头顶上了,齐氏也断然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两方子弟就此对阵起来,齐氏道:“谢师叔久未现身,胥师妹一直被江师叔教养,功法也都是江师叔所授,可见谢师叔只是她口头上的师父。阿渲说胥师妹没有师父,虽然于理不合,可归根结底,也并非全无依据。胥师妹私自对同门师兄大打出手,是不是……有违府规?”

“有违府规?”疏当宴气极反笑,“五师弟,他要讲府规,来,你和他好好讲讲什么叫府规。”

蔺如道依令上前,态度温和有礼,齐氏却知道他是个笑里藏刀的软刀子。

果不其然,蔺如道还是那般纯良模样,说出的话却是个网罗。

“始祖有言,十三仙府府主为大,仙师次之,仙师又分上、中、下三阶,胥师妹由府主领进府中,从未向谢师叔敬茶,亦未受戒,若说胥师妹的师父不是谢师叔,是合情合理的。”

疏当宴一惊:“小五,你魔怔了?”

齐氏的人还没高兴起来,蔺如道又说:“诸位以为如何?”

齐氏便道:“你说得对。”

蔺如道点点头,便接着往下说:“既然胥师妹的师父不是谢师叔,依府规而言,师妹的师父,应该是府主才对。齐渲违逆师姑,该打。”

他一手请君入彀玩得花样百出,一番话将齐氏众人唬得呆若木鸡,疏当宴才不管这话是真是假,指着齐氏笑话道:“睁眼瞎考状元——丢人现眼。”

高邅白天才拿这话训斥过疏当宴,他活学活用的本事已经登峰造极。

“齐渲,脑子不好使就滚出府去吧,别丢了夜歌的脸。”

疏当宴撂完最后一句,见胥如势毫发无损,这才放心地对蔺如道小声地说:“齐家那小子也是条汉子,胥师妹打遍夜歌无敌手,他也敢招惹。她把画卷一展,谁不闻风丧胆,我的耳朵现在还没有知觉呢。”

一窝人闹完,又乖乖各自跪好,十分自觉地等着挨手心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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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修上到亥时雪止,疏当宴带着满脑子的“始祖有言”,敲开了云镜里的房门。

这个时辰,云镜里还没睡。

疏当宴长话短说,嘱咐道:“两日前,一只佛娘借卖花郎的扁担溜进了夜歌,府中已设下剑阵,子时二刻时你们不要喧哗乱走,到时候丢了小命,可没处哭去。”

云镜里没听过这个新鲜词儿:“佛娘?”

见多识广的应雪时这会儿倒不困了,“旧神陨落后,从前的庙堂荒废不少,求神不再灵验,倒戈的信徒便会唾骂,经久下来,破庙四周聚集了不少怨气,怨气入侵了无主的神像,嗜杀成性,就成了佛娘。”

四道之内,并无佛道,云镜里不禁问:“那她为什么叫佛娘?”

应雪时闲闲地看过来,一脸“这还用问”:“你觉得,神娘好听吗?”

不好听。

云镜里向疏当宴道过谢,等到子时二刻,准时与应雪时一同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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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的雪在子夜像是一层银屑,渲染着惨白的死亡。

佛娘乃是怨气所构,自是煞气冲天,旧神神像又曾有神格护身,故而佛娘入夜歌仙府如入无人之境,寻常剑阵根本奈何不了她。

夜属阴,雪属阴,天时与地利,都被这她占尽了。

夜歌仙师作壁上观,这只送上门来的佛娘,是夜歌子弟应当历经的考验。

生,是理所应当;死,是死得其所。

神像金身刀枪不入,冲在前锋的几名子弟像凋落的秋叶,瑟瑟着被佛娘弹了出去。

齐渲的剑拐了个弯,想乘其不备攻其要害,剑花还没挽出来,一股邪力便直冲他面门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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