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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小里?

云镜里还没来得及抓住心中的刹那异想,脚下便如踩了软软的棉花,祝随生的脸如春蝶展翅般绽开。

再一回眸,她已经踏出梦境,房内的三根檀香已经燃烧过半。

而应雪时,始终站在云镜里身边。

祝随生仿佛打了个小盹儿,听闻动静,缓缓睁开了双眼。

挨了云镜里一记不善的眼刀,他小鸡崽子似的耸了耸脑袋,上前问:“云姑娘,梦中可有情状?”

云镜里见多了不仁不义的小人,却是头一回见祝随生这样狼心狗肺的畜生。

她可没有祝随生这么厚的脸皮,单刀直入道:“祝随生,你装什么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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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随生冷不丁被她这么一说,怔愣少顷,便也明白了些什么。

他低低笑了一笑,收起了那副让人恶心的惺惺作派,脸色青青白白几经变幻,最后又嗤嗤地挤出一声笑来。

应雪时不慌不忙地打了一个哈欠。

云镜里正要烧灵符去堵祝随生的嘴,他却恬不知耻,又说道:“二位能安然无恙地从我梦里出来,也算是大难不死,不过实在可惜,只要这间客栈还在,你们注定是等不到后福来了。”

应雪时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很是看不惯有人在他面前装神弄鬼,他在心里说了一句“神神叨叨”,脸上没露出什么端倪,托腮的手腕微微转了一转,一条细细如丝线般的小蛇,便悄无声息钻进了祝随生的脚尖。

祝随生一语落地,卸下伪装后只觉周身松快不少,身形飘散开来,看来登门求云镜里入梦的“祝随生”,也只是个幻境中的一个虚影。

应雪时更觉好笑,弯弯的眼睛看向云镜里:“正所谓‘狡兔三窟’,我看祝老板十窟也该有了,畏怯至此,实为鼠辈。”

祝随生被他气得够呛,望着应雪时那张绝艳的脸,冷冷道:“嘴皮子厉害算什么本事,二位自身难保,还是先想法子走出野狐客栈吧。切记当心着些,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一不留神做了冤魂野鬼,可就白瞎了两张漂亮脸蛋儿了。”

卑劣的行径,低劣的手段。

云镜里才不会中了祝随生的激将法,几番退灵已经让她不堪重负。

野狐客栈中只有两个活人,一个祝随生,一个云镜里。

应雪时是底细不清的大妖,兰玠是遇事翘|屁的纸人,谢云拂与江鹭起也是客栈中的虚影。

云镜里慢慢悠悠,急不得,也不想急。

她托着沉重的步伐捞来一条长凳,拍了拍腰间的布袋:“兰玠,看着点那只妖怪。”

说罢,疲乏席卷全身,云镜里开始闭目养神。

“那只妖怪”应雪时:“……”

兰玠怯生生地露出半个脑袋,乍然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脸上有些讪讪的,察觉到应雪时的目光,还扬起了一个讨乖卖巧的笑。

“阿雪。”

应雪时眉心一跳,下巴在手上一滑,差点崴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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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玠态度的转变绝非无迹可寻,他身上的灵气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消散,保不齐再过两天,就是废纸一张了。

灵气凝结起来的玩意儿大多如此,灵气充沛时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灵气一旦岌岌可危,胆子也跟着缩了不少。

梦境中云镜里命悬一线,兰玠束手无策,他虽然不知应雪时做了什么,可应雪时的修为,必已超然。

至少,若无云镜里撑腰,兰玠再不敢与他对着干了。

应雪时伸出一指,拍拍兰玠的脑袋,心头的气这才理顺了一点儿。

疯魔如祝随生,剑杀棍打,都不如二字更让他难堪——“忽略”。

他等了二刻,耐心告罄,如云镜里所想般,恼羞成怒起来。

怒气会暴露底线,更会暴露底牌。

云镜里掐着时辰睁开了眼,一张符纸点在桌面,客栈中的古董玩物便烟消云散。

客栈禁制被破,祝随生在一瞬间没了退路,令人窒息的不敢置信的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他便知晓此局不利于己。

剑走偏锋者,大事易成。事到如今,躲躲藏藏已经毫无用处,他略作思忖,从谢云拂的房中走了出来。

他的步子迈得轻快,似乎对诸事尽在掌握,游刃有余。

又走到那张燃香入梦的桌边,祝随生张了张嘴,还没吐出半个字来,就被一条小蛇堵住了嘴。

祝随生大骇,应雪时道:“我讨厌有人说我漂亮,而且……你说话的语气,令我生厌。”

兰玠已经成了应雪时的新任狗腿,“姓祝的,既然你不会说话,就永远也别说了。”

云镜里将他捏回布袋:“你又瞎凑什么热闹。”

她抛了个东西过来,咕噜噜滚到祝随生脚边,祝随生低头一看,正是他在梦境中布下的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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