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左侧矮榻上端坐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缓缓睁开浑浊的双眼,对他们的闯入,似乎早在预料之中。老者望着门外,见后来是苍恒,失望的又合上眼。
“师祖,晚辈是暮济的徒儿,师父说你能救阿犊,求您救救她!”修羽放下羿安,在地上磕了响头,一下又一下。
“是小济的徒儿?”老者闻言睁开眼,带着些欣喜,“你起来说话”
修羽声泪俱下,跪行了几步到枫灵道人跟前,“师祖,徒孙是修羽,她是迟犊子,我二人皆是暮济传道授业,虽他不让我们叫他师父,但他在我心里就是师父!阿犊是巫沂和尺神皇室之后,出生就带有巫沂神力,可她承受不住,自幼受困于此,每过一段时间就被折磨的痛不欲生!”
“近些年来,尤为频繁,前几日,师父逼她动用巫沂神力,遭到反噬,师父说只有师祖您能救她,方才在铁桥,她又动用了巫沂神力,我不知她还剩几分生机!”修羽说着从怀中掏一个锦囊,递给枫灵道人,“这是师父要我交给您老的!”
枫灵道人抬起手要打开,显得尤为迟钝,修羽连忙帮他打开,见锦囊里是一根被掰弯的银针和一张纸条,上书“欠的就要还”。
枫灵道人看罢艰难的笑着,“也不知是谁欠了谁的!哪来的底气就觉得是为师欠你?连拜师所赠的银针都掰了!呵~”话音未落,泪已落衣襟!
修羽见师祖这般衰老,又只顾着伤感,对师父说他能救羿安这事,产生了怀疑。又抱起羿安,怕她躺在地上着了寒气,“师祖,你可有法子救阿犊?”
枫灵道人看着羸弱的小娃,心生不忍,“你把她放我身旁来,再去左边的柜子,最上面第一格,取来玉凉丸,拿一颗予她喂下”
修羽照做,喂完药,依旧跪坐在榻前,焦急的看着羿安。
枫灵道人把了羿安的脉,又擦去她额间血迹,“你不必一直跪着,你师父要我救她,我会救的,只是我需交待一些后事,你们两个,把枫沙抓到我跟前来!”
救羿安还得搭上枫灵道人的性命!修羽和苍恒闻言,皆是一震,待在原地未动。
枫沙道人静如深潭,“我已是百二十来岁的人了,这小娃全身经脉淤塞不通,近来又受两次巫沂之力反噬,我那好徒儿就是算计了这些的,要的就是我这条老命!他是知铁桥上有噬风阵的,我本就是在他回来的,现在看来他是不会来了!”
修羽默默起身,往屋外退去,苍恒却是往前走了几步,“枫灵前辈,晚辈是苍膈王之子,朝中三骑少将军,此次前来事关国之大事,请容晚辈先请教一二!”
“你帮我把对窗打开,我想再看看屋外风光!”枫灵道人上下打量着这少年,眉宇间透着年少风华,俊逸的神姿让他不禁想起暮济年少时初入归居山的模样。
“他当年也同你这般正气勃然!我知你所问何事,他在异国蛰伏了多年,现在回来了,要搅动这天下局势!这是你们羌王朝欠他的呀!”枫灵道人语重心长道,然而天下百姓是无辜的,无论事出何因,受苦的终是百姓,战争永远是残酷的。
“这事该怎么善了,我会告诉枫沙,暮济是我归居派的人,自是我门内之事,你去寻枫沙来就是!”枫灵道人言毕,又入打坐之境。
苍恒只得退出屋,同修羽一同去请枫沙道人,原以为只是请枫沙道人过个铁桥就是,不想枫沙道人听到要他过铁桥,抱着桥边柱子,死活不肯放手,大声嚷道:“枫灵,你个老不死的,临了还不忘折腾我,那么高的桥,你这不是要我老命吗?我不过去,我就不过去。”
声响直达对面屋里,倒把羿安吵醒了,枫灵道人慈祥的看着她,“你师叔公为人就是这样,憨厚,嗓门大,把你吵醒了。你现在觉得身体如何?”
“师叔公?难道你就是枫灵道人?我可没把暮济当师父,你也不用当我便宜师祖!”羿安艰难地坐起身,一脸不屑的说道。
“哈哈,真是一物降一物,一报还一报啊!你竟还不屑暮济给你当师父?”枫灵道人一笑,牵动了胸中浊气,咳嗽不止。
羿安听着这催枯拉朽的咳声,“你?”语气中充满着担忧和害怕,欲言又止。
这声音她曾在十年之前听过,印刻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她费力的举起手,在枫灵道人的后背上拍了拍。她知道这动作并没有什么作用,可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做了。
“好孩子,不用忧伤,我本已是入土之人,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枫灵道人看着羿安满是哀伤的双眼,用他那枯老的手拍了拍羿安的手背。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起了往事而已。我才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落泪!”羿安用手背擦去眼泪,像一个被大人发现做了囧事的孩子一样背过身去。
“枫灵,你让他们把我抓过来干啥?这事没有一百两是不能善了的!”苍恒发现,原来枫沙道人是因为怕高不肯过桥,便就扯了块布,蒙住枫沙道人的双眼,同修羽一人一边夹着枫沙道人的胳膊,过了铁桥,枫沙道人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