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底子弱,所见之处伤痕累累,我去开方子,能不能熬的过就看姑娘求生之念如何了!”张医工面露颓色,低头退出房,罗平默默跟出去。
苍恒拿起剩下的冰块,装进羊皮袋,怕冷着羿安,裹着自己衣服,放在羿安额头,又用自己冰冷的手,敷敷她的脸,或是包住她的手,就这样不停的反复着,只怕她热坏了!
药汤怎么也喂不进羿安紧闭的嘴,那一刻,苍恒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无力!
用力思索当时自己看过的枫灵道人记录的医案,“玉凉丸,可治百伤的玉凉丸!我现在就去找枫沙道人,指不定他那有!”苍恒起身就往外走。
“世子,御林军围的水泄不通,根本进不去!要是能出来,或是有什么玉凉丸,那个老道人应该早就出来找他的宝贝小徒孙了!”罗平忙叫道。
苍恒开门的手微顿一下,毅然走去府外,背负着苍王府荣辱兴衰去换取微乎其微的奇迹,这是他至今做过最疯狂、最毫不顾忌的事了!
苍恒打开侧门,就见一个小身影在围墙外一窜一窜,走近一看,“龟寿?”看到龟寿那一刻,他觉得上天是多么怜爱他啊!
“苍恒!我总算找到你了!我跟你说,你派去保护我的那些人,都被杀了,我拼死才跑回来找安安,结果一进城,就发现尺馆都被包围了,我都不敢去王府大门,在侧门我又不敢大叫,又翻不了墙,太难了我!老天啊,我终于等到你出来了!”龟寿一阵噼里啪啦讲个不停。
苍恒一把取过她背上沉甸甸的包袱,拉着她就往荆棘院里跑!
“安安!她怎么受伤了?还发热了!苍恒你干什么吃的?连安安都保护不好!狗屁少将军!”龟寿边骂边上下查看羿安。
瞥见门边站着的罗平,“你!出去,我要掀衣查看!还有,去备凉滚水过来!快点!苍恒你就在这,伤成这样,你肯定把安安看的差不多了,装什么装!我要看她伤口,你得在这帮忙!”
罗平进门放下水,就避出屋,龟寿净了脸和手,脱去羿安上裳,纵是夜晚烛灯下,后背的旧伤层叠交错,有的还长出了难看的疤!
龟寿咬牙切齿,忍住泪水,解去伤口上的布条,伤口晦暗难闻,“这哪个庸医做的?气死我了!”忙从包袱里翻出一瓶瓶药瓶,小布袋里数十把形态各异的小刀具!
一翻清洗,烧灼刀具,“苍恒,你也过去把手洗干净,伤口需重新处理一下,我待会叫你拿什么你就拿什么给我!”
“好!”苍恒一一照办。
除去伤口瘀血腐肉,重新撒上药粉,龟寿小心翼翼包扎好伤口。
待收拾好一应物品,看了桌上放凉的汤药,凑近闻了闻,拿起尝了一小口,“呸!这开的什么药?苍恒,你确定你找的不是庸医?还是这医工跟你有仇啊!门口那小子,你去把那医工找来!我要当面对质!”
苍恒闻言,面露愠色,张医工在府中已有二十余年,难道连他都不能信了?“罗平,马上带张医工过来!”
“是!”罗平领命就去。
龟寿取出针刺用银针,“苍恒,你把安安扶坐起来,抱稳了!”
苍恒轻握羿安颈脖和腰身,坐在她身后,小心的将她扶靠在自己胸前。
龟寿连扎十来个穴位,取出一个药丸,在碗中水化,“幸好我把那老道的家翻了个底朝天,搜出一大堆神药啊!他家机关贼多,差点没把我小命搭上!不过安安有需要,我就是受伤流血也是值了!”
“这是何药?”苍恒不知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个小姑娘,他怕了!
“玉凉丸啊!”龟寿奇怪的看他,转而又一笑,“你是在怀疑我是吗?不错,很好,你就得要这样保护安安!这世间好人不少,可是坏人也很多啊!”
“你要早这么警觉,安安也不会现在这样,果然以后还是我自己保护她!”说着拿起勺,喂进羿安嘴里。
二人刚放羿安躺好,罗平回报,“世子,那张医工跑了!张将军说他只是一个解手的功夫,张医工就不见了,门房说看他背着包裹出去!张将军去追了!”
龟寿正想开骂,瞧见苍恒布满乌云的脸,乖乖闭嘴不动。
苍恒此刻恨不得卸了张医工,忍住怒火,不敢离开羿安半步,“罗平,你带小姑娘去洗漱吃饭,有求必给!”龟寿听言,裂开嘴跟罗平出去。
躺在旁边榻上,偶尔小憩一会儿,就下榻摸摸羿安额头,或是倒些水喂她,如是几回,天明时,终于热退人清!
晨曦明明,如柔光罩在苍恒周身,羿安启眼的那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了谪仙!
昨夜迷糊间,知有人忙碌的照顾了她一夜,鼻尖时不时能闻到那雨后初晴的清新!轻轻起身,未着鞋履,蹲在榻旁,贪恋的闻着他的气息,痴迷的看着他温润的侧颜!
她也想做一个平常人家儿女,三餐温饱,晨起暮落,安稳此生!都是妄想!奢靡此刻,已是足矣!
苍恒转身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