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虽一应俱全,终是没外面爽朗,无所事事的羿安研究起《元丹经》。
夜至,苍恒提着食盒,听到龟寿讲那日陇川郡主如何疯癫,羿安叹道:“小兽兽啊,我娘说慧极必伤,情深不寿!果然不假,你日后可莫要那般!”
“我与那陇川,小时不识,只两年前回京救了一众被贼人掳走的公子小姐,救的是哪些人我都不记得,我与她讲过的话语不达十句!”苍恒连忙解释。
龟寿拿起箸子,边吃边道:“什么狗屁情情爱爱,我爹为了我娘,连城都舍弃了,还放弃了悬壶济世之心!着实狭隘!看那枫沙老头,一个人活的多潇洒自在!我以后就要行走万里路,救治天下苍生!”
羿安淡漠一笑,“可有出城之计,待在这里,终归是隐患!”
苍恒微皱眉,“昨日,暮济说陛下膳食之中长年被人投了毒,才致多年来性情残暴,近日汤药中又有人做了手脚,才致陛下久治未愈,反致加深,恐,只有月余之寿!太后下令幕府司彻查,现在朝野上下人人自危,城门禁闭,难以出行!”
“呵!他们现在指不定已经在宫中审问太医首了!暮济的手段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暮济说当年就是那个太医首被昭武太后收买,在你们先帝汤药中加入慢毒,被他发现了,结果被做了替罪羔羊!风水轮流转啊!”羿安只觉可笑。
十一月初一,太医首被押解至刑场,因其谋害两朝帝王,罪至株连九族!太医首被执凌迟之行,还要看着族人至亲一个个人头落地,惨绝人寰的凄叫,围观者无不惊心胆颤,纷纷逃开!
高墙上的暮济,品着浓茶,闻着血腥之气,目不斜视的看着那一刀又一刀下去!衣裳上的秃鹫迎风振翅欲飞!
颐养宫中,尹震南苦口婆心的劝昭武太后赶紧将暮济赶出羌国,以免后患无穷!
昭武太后自信满满,“这是羌国,岂容他为非作歹!这人尚有可用之处,永昌帝那废物不是还没断气吗?二十年前杀得了,二十年后,本宫照样可以!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万无一失!”尹震南低首垂耳。
翌日,已经洗刷当年冤屈的暮济,得到了昭武太后黄金千两的赏赐,还特许他有生之年,尺馆就是他在京的居所!
水涨船高,暮济在羌国的名声地位不可同日而语,不多日便向宁双大长公主提亲,昭武太后做为长嫂出席,听暮济一番肺腑之言,竟可为了与宁双长公主长相厮守,要辞去尺神国筹祝使之位!
太后潸然泪下,感叹命运不公,不能再使有情人忍受折磨,定于下月初纳吉!
大长公主回到长思宫,怨怒道:“死老太!有情人终成眷属,说的好听!明知陛下只有月余之寿,偏定下月纳吉!活该她无儿无女,死后还不得与皇兄同葬!”
暮济一扯抽掉宁双腰带,“难道双儿不要我了?纳吉、拜堂不过虚礼,真真切切的我就站在双儿面前,双儿都不要了?”
暮济脱去长袍上裳,袒露肩胸,侧卧香榻,宁双双颊微染,眉目顾盼,放了帷幕,扑向暮济,门外守卫远远守着!
将养二十余日,羿安左肩的伤口外表看着算是愈合了,只是用力时仍感隐痛,龟寿每天三碗药伺候,苍恒一天四顿膳食,一顿不落!
这般安逸物丰的日子,一枕梦醒,羿安只觉恍惚,捏紧手中离人泪,手心微小的伤口,渗出血,逼出微微巫沂之力,离人泪如活物般不断吸走鲜血,闪着血红色微光!
一炷香后,羿安收了力,光也止了,龟寿一骨碌爬起来,怒气冲冲,“我就说你肯定偷偷干了什么,要不然我这么喂养你,不说白白胖胖,怎么着也得面色红润吧!你手里拿着啥?看那光,是不是离人泪?我见过,你娘当年在紫毒谷也这么做过,她当年是为了自己的娃,你呢?”
羿安轻柔拉过这个聒噪的小妮子,“虽是巫沂神物,可是早就随着巫沂皇室衰亡失去最初的威力,我娘当年将自己最后的心血注入其中,一分为二,暮济多年来一直折磨我频死,都是它护我心脉,可是存在里面的护佑之力,早已用完,于我也是无用!”
“所以,你注入你的巫沂之血,准备把它送给苍恒是不是?”龟寿微眯双眼,懊恼的看着羿安。
想阻止她伤害自身,“我爹说过,离人泪,巫沂国代代相传,只有被它的主人允许的人才可触碰,而且它只认有巫沂神力的人为主!说是神物,可它根本就是噬主的妖物!它庇护不了主人,反倒要主人滋养它,去庇佑他人!巫沂国的皇室不就是这样,为了庇佑子民,抵御外敌,用自己的族亲血脉,一代代,直至血脉凋零!你为什么还要留着它?这种妖物不是早该消失于世吗?”
羿安拍了拍龟寿的小肩膀,“我只是不知如何回报他的相救相助之恩,这东西给了他,我也就回尺神国去了,此生自是难再相见,离人泪里的巫沂之力用完,世人看来也就只是个普通的水玉!小妮子莫要多想,睡吧!”
龟寿嘟着嘴回榻上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