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安放下手,抬头看向迟善,面色凄凄,“出城前日,我去了楼家墓园,陪楼三郎唠了些话,守园的老人同我说,楼家祖先百年前原居新城,后仕迁于都城,但每逢年终还是会回来祭祖,楼三郎幼时也去过几回祖宅,在那住过,不知新城祖宅里是否还有认识他的故人?”
一语重压,迟善恍恍惚惚的呆坐在座上,慕容庸气的将黑羽扇直砸向羿安后脑勺,被其躲开,“妖女!你就是个妖言惑众的妖女!”
一直看戏的司空开,起身立于主座前,“大殿下,屠城易得民心难,民心难得陛下的心更难得!慕容先生年纪大了,又双膝受难,气血瘀阻,脑府失养,难免有思虑不周之时,大殿下还是自己多思量思量!”
慕容庸恶毒的看向暗骂他脑子不好使的司空开,原以为司空开会置身事外,看来传言司空府认了七公主是真事。
“二位好话说的轻松,新城久攻不下,如此拖延,便就是寒冬腊月了!是要让众人在此过年吗?”慕容庸接过冷弓捡回来的黑羽扇厉声问道。
迟善抬眉盯着羿安,“小牛犊,这是战场,不是小女儿家玩闹!新城墙厚层高,火油巨石充足,数次强攻已损失我方不少将士,他们的命可比新城那些贱民值钱多了!你想当英雄,若没有比投毒更行之有效的攻城计策,别怪本帅没给你机会!”
羿安抬头望了眼帐顶,这些人啊!心思是一个比一个贼,罢了,谁让自己非要站出来,一咬牙握拳跪地,“副将迟犊子愿请命先行出击新城,为主帅打开城门,请主帅予我五百精兵,一百弓箭手!十日为期!”
迟善鹰眼微眯,嘴角露出恶狠狠的笑容:“十日太久,最多五日!”
羿安眼珠一转,抬头,语气中带着委屈,“哥!七日可以吗?五日真的办不到!”
一声委屈可怜的哥,唤得迟善深觉自己罪大恶极,怎么只想杀了如此敬重自己又可怜兮兮的妹妹,甩甩手,“七日!若到时新城城门未开,便以监军御史之令行事!”
羿安接了令正要出营点兵,慕容庸拦了道,将冷弓硬塞进行事队伍里,司空开见状也道自家傻儿子需要历练,刚好也一并带去,羿安无奈一笑。
一连四日,小兵皆是回报司空欢祥领的两百精兵依然只在营地操练,并未离营。
迟善鄙夷,一个小女子,不过信口开河的逞能罢了!慕容庸手握黑羽扇细细看着主帐中的沙盘。
新城虽处沙洲边缘,亦是依山傍水之地,只是山低水少,冷弓带着两百精兵从水路偷袭,若能成功沿溪潜入城内,就能先一步拿到北堂部勾结拜火教的证据,只是胜算太低。
七公主带着一百精兵一百弓箭手绕道从山后,爬山越岭,想从山林直接杀进建在山上的拜火教总坛,真是初生牛犊不怕死啊!
眼前浮现那日小姑娘跪在地上,挺直的脊梁,那蠢蠢的劲,像极了自己死去的儿子,为救一城与她无干的百姓,怒问自己,为何那般没良心?
因为自己的良心早在几十年前就被俞国的皇帝吃了!初入仕途的儿子,一腔热血,为救水深火热之中的黎民,呕心沥血,可那是炎山之地,毫无成效,最终反被世仇利用,诛连九族!
只有他这个出使异国的老父亲苟活了下来,所以他对苍天发誓,一定要杀尽世仇族人,俞国皇室!
第五日凌晨,吃饱喝足的司空欢祥带着精兵,沿羿安留下的图與,只用了一日便于夜晚潜伏在新城山顶。
子时,冷风刺骨,士兵冷的牙齿打颤,司空欢祥才下令下山,原以为拜火教总坛就在此,定会遇到不少守兵,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却只遇到稀疏数十个,一刀解决!
司家欢祥疑惑不已,也不敢冒进,按羿安交待,绕开拜火教总坛,一路悄无声息,将近寅时,终于接近城主府!
正要翻墙杀进去时,拜火教总坛火光冲天,厮杀声震震,城主立马点兵要上山守护拜火教,还未出府就被司空欢祥杀了回去,两方人马杀做一团。
一直观望着新城的司空开,见对城火光四起,入主帐请迟善点兵出战,此时慕容庸也收到密报,冷弓虽折损大半人马,却也带着数人潜进了新城,慕容庸便点头同意立即出战新城。
号角吹响,新城守将两头调兵不及,正下令死守城门,士兵来报城主被人擒了,教主生死不明!
城下兵队列阵严明,旌旗烈烈,失了主心骨的守将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
城中百姓一听战鼓打响,闭门不敢出,大街上空荡荡,只剩灰尘漫卷,司空欢祥挟持着被打折了腿的城主,一路畅通无阻,直至城门!
原打算用城主威胁守将打开城门,不料二人竟宁死不从!司空欢祥割了城主一刀又一刀,也毫无作用,着实硬骨头!
正当司空欢祥冒出要拿家眷作威胁时,城内道上急驰而来数十匹人马,为首正是羿安和苍恒,二人浑身浴血,神色疲乏,下了马,直奔城墙头,苍恒还拉拽着一异服中年男子,正是拜火教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