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到加州,我反倒不急着去见面。
稳定好情绪,先回公寓,放东西收拾好,快活洗一个澡。
整个焕然一新,我又开始敷面膜,哼着歌翻找小裙子在镜子前摆弄。
算一算时差,估摸掐点,给他发消息。
【是瑞希不是瑞迪:别忘记吃饭。】
她这位网球天才男友,每每太过专注,忘记吃饭,只记打球。
她在这一瞬,只感觉变成爱念叨的老婆婆。
【卡鲁宾:你别吃太撑。】
顺带还发无奈猫猫头表情包,似乎料定我不会听。
我撇嘴心里嘀咕,真是爱念叨的龙马君。
一个计划在心底生成,比起奔跑着去找他,不如压下一半的激动来‘捉迷藏’。
比起自己开心,我更想看到龙马撕掉冷静的模样。
脑海里自动忆起先前在外公家,深夜,我们共处一室,还有许久不见被他逼到角落里溃不成军,每一次都是我先投降,总要回一次本。
门口传来响声打断我的思路。
安诺扯着嗓门喊:“前辈前辈,要不要一起去吃烧烤呀?只喝红酒也不错,吃炸鸡嘛?不喜欢,选其他的也行呀……前辈前辈~”
嗓音甜腻到发麻,见我没开门,反倒是越发起劲儿的喊前辈。
我:“……”
死鱼眼垮脸开门,没好气:“干嘛?”
安诺笑眯眯地伸出手,胸部贴到我的胳膊上,死死把牢,像是生怕我下一秒就会将她推出门。
她诶嘿嘿痴笑:“我最喜欢前辈了,之前一直没有机会见到,这一次我要全——部都补回来,前辈前辈,就和我约会一次吧?”
我眉头一跳,飞快抽手,开门弯腰手摊开:“您这边滚。”
偏偏安诺红着脸,身体摇晃,像是才学会走路的人类。
“前辈~不要对人家凶凶嘛。”
“滚。”
我推着她的背,甩门,杜绝某个戏精上身的家伙。
虽然看得出对我没有恶意,但这样在身边闹腾的家伙,有我一个就够受了,多了吵得头疼。
安诺拍着门,跺脚,抓狂,像个痴汉闹了没一会儿。
终于消停没有声音,我这才开始收拾沙发上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的衣服,堆成一堆,折叠并不用心,但聊胜于无,放进衣柜。
打开黑胶唱片,听喜欢的歌,脚尖起舞下意识跳跃,再拿拖把拖过死角,扫地机器人在打节奏,这样无意义的消磨也很愉快。
分工合作,家里简单收拾整洁。
家政阿姨明天才能上门,我环视四周,满意地点头,剩下的就交给阿姨,暂且凑合。
肚子发来抗议,消耗能量太多,飞机上又只顾睡觉,再不进食,就要晕掉。
是烧烤还是炸鸡?不如煮热红酒,再买点零食,做份番茄牛肉意面先凑活。
我边穿鞋边准备开门,突然才发现,安诺先前说的建议,我竟不自觉放进选项。
门才开一条缝,有只手扒在门上,我吓了一跳差点关门,这只手得断掉不可……
看清人,我深呼一口气:“安诺,你到底要干什么?”
安诺闪着眼泪花一双大眼,手抱烧烤和炸鸡,虚弱蹲守在门口,可怜巴巴道:“前辈,烧烤炸鸡了解一下?”
我:“……”谁家后辈会像变态一样啊喂?!
伴随夏日晚凉的风,我们开车,到达就近的沙滩。
坐下,啤酒换成果汁,零食水果搭配炸鸡,冷掉的烧烤味道也很不错。
安诺就像是个长不大的小孩,不喜欢的人懒得看一眼,喜欢的就死缠烂打。
譬如开车前有几位小哥搭讪,油腻的撩头发才说一句话,安诺冷笑,上下打量像看垃圾:“拿着你从爸爸那里偷来的皮夹克,滚开吧,小混蛋!”
那人恼怒:“香蕉人你在拽什么?”
“我拽你爹地妈咪个西瓜,哈?我家狗随便在试卷上踩两脚都能拿分上高中,你呢?下半身当脑袋的家伙,再不滚姑奶奶用棒球棍砸得你脑袋开花!”
“你!”
“你什么你!”
“我……”
安诺果真从后备箱掏出根金属棒球棍,那架势,随时打算听到什么不喜欢的就要冲过去。
吓得几个穿着宽大衣服,学大人讲话的小子们全数吃瘪。
剑拔弩张的氛围消散,肆意打量,自认优越感的讨厌鬼落荒而逃。
安诺转头就在撒娇:“前辈~”
我:“……”很难形容这种被偏爱的感觉,总之非常复杂。
女生之间,快速拉近关系,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对视,一次对话或者吃一顿美食。
不需要太繁琐,简单到从言行举止的细节,感知这人是否值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