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禹的父亲确实脱离了生命危险,可一直到了第七天,他都没有苏醒的迹象。
傅遇深安排得很妥帖,不论是特护私人病房还是专门的医生和护工,钱也是像流水一样砸,任谁看来,他都可以在死神面前把人命抢回来。
阮禹心中有数,阮禹的妈妈就算是再不谙世事,她也明白。
父亲的状况稳定了一点,她有了时间,才细细问着阮禹。
“他是谁?”
“我觉得他有些面熟……”
“难道是你的男朋友吗?他怎么这样给你花钱?”
……
阮禹想着,肯定是傅遇深看起来实在是一表人才,若换成一个妈妈不满意的,她肯定等不到现在才问。
可这些问题,阮禹没有办法回答。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如果都如了自己的愿,她肯定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还好,许是看她太过可怜,傅遇深并没有逼她太紧。除了安排他们一家三口的生活,以及每天晚上惯例过来探望阮禹的父亲之外,他甚至没有别的要求。
这样的他,倒让阮禹坐立不安了。
“你不用回B市吗……”
阮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看见傅遇深的眸子暗了一下,她连忙补充道:“我是说,怕因为我家的事耽误你的生意……”
即便是跟他不想再有感情,但是阮禹依然怕他误会,误会自己是一被帮助完,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这儿也有公司,不耽误。”他回应地很自然,根本就不是故意安慰她的样子。
阮禹低下头,又开始尴尬地玩手。
每天晚上的一个小时,她都觉得过得无比漫长。
“你今天回去了?”傅遇深不咸不淡地问。
阮禹愣了下,点点头,讷讷地说:“谢谢你。”
她白皙圆润的脸上近日有些消瘦,但不妨碍那眼睛里露出一股子少女时候的娇憨。傅遇深似有些触动,转过视线,不知道为什么,耳根子突然红了。
任谁听来,可能这声道谢都是为了近日父亲的事。但两个人都清楚,她还在谢什么。
阮禹和妈妈近日都住在医院,连换洗的衣物都是傅遇深叫女助理送来的。她最近心态好了点,想回去拿点东西,发现走道墙壁上被人重新粉刷过,地砖也铺了的,家里更不必说,在尽量不改变格局的情况下,也有明显修缮的痕迹。
傅遇深能瞒着她做很多事,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叫邻居们不张嘴说话。
也是几年的老邻居了,倒没有说什么过分的,不过是担忧爸爸的情况,也会说那天有多么凶险。
那些人是怎么把红油漆全泼到墙上去的,怎么推推搡搡连老人都不放过的,怎么在家打啊砸的,抢东西……她无法想象自己的不在的那天晚上,也无法想象傅遇深非亲非故的,干嘛要为自己做这么多。
是感到窝心与感念,更多的是对现状的无地自容。
“路绪源怎么一直没有来?”傅遇深很直接地问。
阮禹心中有些害怕,她怕因为自己的缘故,傅遇深真打算对路绪源怎么样,便赶紧划清界限。
“他就是那天晚上凑巧碰上了,好心送我爸过来,后来真的一次都没有来了。”
傅遇深看着她懵懂的眼睛,脸上的表情从几分凝重,又到冷淡。
“还联系吗?”
阮禹很识时务地摇头,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得到。
而后,又像是不够表忠心一般,鼓起勇气连忙大声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特护病房外长长的走廊上,一个男人听完这话之后,气冲冲地瞪她一眼,便径直往外走,一个随行的保镖和一个助理在走廊的窗户那里听的简直目瞪口呆。
任谁听了阮禹刚才的话都会觉得,自家这集团掌舵人是妥妥地被逼婚了,气急了才走。他们想,这女人未必太过心急了一点。本来傅总这人从来就没有对谁有这么上心过,说不定这一回慢慢来,还就把他吃下了,可这女人怎么出这昏招啊?
阮禹没有察觉到他们的眼神,倒是傅遇深这样的反应,反而叫她捉摸不透了。
她知道傅遇深也不是多喜欢自己,可能也只是情势所逼。自己已经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了,终于把话说出了口,他为什么还是这样的反应?
手机突然又传来短信的声音,她一看,竟然是先后四次共计20万的转账,来自——晓芒。
她鼻子一酸,马上电话打了过去。
“哎呀,你也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瞒着我呢?你不能来学校,跟师兄请了假,他无意跟我提了一嘴,你这……连我也不说。”
阮禹没话说,是很怕自己哭出声来。
“我想着你手上缺钱,那你就拿着先用。银行转账有限制,我明天再拖着我家那肥猪给你继续转……”晓芒的声音一贯很仗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