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观朝宴会厅走,他刻意放慢脚步,耳边传来高跟鞋“踢踢踏踏”的声响,脑海里又浮现出从前身后高跟鞋声的主人凶巴巴的模样。
大概是他高三那年,临近高考,教室里学习的氛围愈渐浓烈,大多数人都在为自己寒窗十年苦读做最后的努力,但同时,“毕业”和“离别”这两个词也爬上了教室后面的那块黑板,边上最大的数字写着距离高考的时间,那每日减少的数字不断拨弄着那些心里有秘密的少男少女的心。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徐观照常上学,却在某日早晨发现抽屉里被塞进了一封信,信封是粉色的,在封口处还贴着一颗红色的爱心,信的内容不言而喻。
其实从初中开始徐观就会收到如此的信,甚至当面的表白也遇到过几个,只是那些女生大概是因为得不到回应,再执着的人也就放弃了。
后来,他的冷漠一传十十传百,渐渐就没有人再敢有什么肖想,而这次或许是想着要毕业了,从今往后要各奔东西,便又有不甘心的女孩想着做最后一次尝试。
徐观照例没理那封信,把它尘封在了课桌的最深处。
顾缓比徐观小四岁,那时还在读初二,那日她受一个学姐的邀请去高中部的食堂吃午餐,本没想过会有什么偶遇,却从邻桌两个女生的交谈里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那女生一脸的神秘,可嘴角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诶,你知道隔壁班的徐观么?”
她对面那人似乎感受到了八卦,停下手中的筷子抬起头说:“知道啊,怎么了?”
“我昨晚给他写了情书,早上塞进他的课桌里了。”
女孩的少女情愫根本藏不住,明明已经控制住了语气的兴奋,但顾缓却能看出喜欢和欣赏明晃晃地从那女生的眼里跑了出来。
“怎么样怎么样?他有回复你么?”
那女生放下手里的筷子双手托腮,脸颊都挂上了两抹绯红:“早上课间跑的时候,他多看了我两眼。”
似乎是感受到了顾缓的目光,那俩人说话的声音轻了些,后来她们再说了什么顾缓就再没听清。
而一个正值初中的少女的心思根本没有那么容易就能隐藏,顾缓甚至都来不及等到午餐结束,她快速扒拉两口米饭,然后就收了餐盘从食堂冲到徐观的教室,拉着他一路走到走廊尽头的转角处。
见四下无人,她手掌在扶梯上重重地拍了下,金属震动,发出“噔——”的一声。
“学习!学习!你都高三了,重要的是学习!你知不知道!”
徐观根本没把那封信放在心上,自然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眼前少女生气的原因,但见眼前人气得五官都快皱到一起了,便存心想逗逗她。
他往一边的墙上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眼前的少女并未停止生气,反而因为徐观随意的态度怒气更甚:“徐观!你听没听我说话!”
得,直呼大名,连哥哥两个字也不加了。
徐观这才收起逗弄顾缓的心思,她扯了把少女的发丝,然后站直身子问她:“小孩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在好好学习了。”
“那……”顾缓嘟了下嘴,尽管万般不情愿却终是开口:“我吃饭的时候还听到有个学姐说给你送了情书,你课间跑的时候还一直盯着人家看。”
少女的小心思,把“多看了两眼”换成了“一直盯着人家看”。
徐观听到情书二字才终于想起书桌深处那快被遗忘的东西,也明白了顾缓怒气冲冲来找她的原因,他笑:“前半句可能是真的,后半句,我没有。”
顾缓半信半疑:“你怎么证明?”
那时的徐观也不知道这种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情需要怎么证明,但见眼前的少女似乎没方才那么生气了,想要逗弄他的想法再次在心底升起。
“看这次月考吧,如果你这次考好了就说明我没有,怎么样?”
顾缓不知他怎么把这两件毫不相关的事情联系到一起,况且用的还是她自己的成绩,她头垂得低低的,嘴角也向下撇:“哼,一点也不诚心。”
只是这头垂不过两秒,她又再次仰起头质问道:“她还说周末要跟你一起去看电影!”
依旧是少女的小心思,其实顾缓根本没听清她们聊天的具体内容,只是隐约听到什么周末、电影票之类的。
而这时候徐观似乎会好好说话了:“我根本没打开那封信,也不知道你说的人是谁。”
“真的?”听到他的话,少女的眼里闪闪发光。
徐观盯着她眼里的星星看了两秒,“恩,放心了?”
“我放什么心”,顾缓这才意识到似乎她这个时候火急火燎地冲过来质问徐观的做法有些奇怪,她红了耳根,可嘴上却依旧强装正定:“我就是帮周齐哥哥看着你,他说不能让你比他早脱单。”
徐观笑,没说话。
而顾缓终于收起脸上的情绪,她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