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子们惊呆了。
他们想说什么,但裴襄根本不和他们多说,一棍子捅了过去,就又一个人摔了个底朝天,这下好了,也不蒙了,一群人全涌了上来。
他们架着人多,靠数量取胜,觉得一个女人,能狠到哪里去。但裴襄在前世练了快十年的搏击,虽说现在身体不是那个锻炼的很强的身体,但不要命的精神和一招一式都在,她棍扫一片,一脚一个,最后面前站着那个最初被打的人,她血性上头,想要一棍子往头上扫。
那人却忽然闷哼一声又跌倒在地。
身后站着云岫,拿着那根棍子,依旧没有什么表情。
“不是说往头上打?”裴襄看着他道。
“为他们坐牢,不值得。”云岫语气淡淡的,他脸上青了一块,身上估计被打的不轻,他撑着捡了地上的包,踉踉跄跄地站直。
“你受伤了,”他扫了一眼裴襄的脸和手背,站在原地看她,“我家里有药膏。”
裴襄愣了一下,“我宿舍有药,不用了。”
云岫眺看了一眼远处的校门,“大门已经锁了。”
“我……”
“你放心,”云岫慢慢转过身,“以你的身手,打死我也没问题。”
“……”
裴襄还是跟着云岫回了他的家。
云岫住在校外,但是没有人陪读,一个小小的屋子,灯光一亮,整整齐齐堆满的都是书,有一张大床,一个上下床,还有一张桌子,这是这里陪读租房的标配。
裴襄坐在了书桌前,看着云岫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了一管药膏,已经下去了不少。
他脱了外套,撸起了袖子,青紫的淤块展现出来。
“经常被打吗?”裴襄问。
云岫看了她一眼,“还好,给钱就不挨打。”
“你怎么都不反抗?”
“人多势众,反抗也没用。今天,算是意外。”云岫说着,竟然露出了一个很浅很浅的笑容,裴襄有点发怔,揉着伤口的手下意识使了力,嘶了一声。
“多谢你。”他道。
云岫在学校不说话,现在却表现得再平常不过,他声音清清淡淡的,很符合他的外在样子,说话之间也很正常,这让他在学校的表现越发反常。但裴襄只是点点头,没再多问什么。
裴襄到底还是在云岫家留宿了一晚。
她和衣靠在小床床头,习惯性地点开了手机。
宿舍应该是住不久了,纵使金宁宁也是她计划里的一环,但日夜生活在一间屋子里,时刻吊着精神总会很累,要找个时间搬出来。但钱是个大问题,爸爸在外地打工,妈妈陪着弟弟读初中,他们不会也不可能出这一大笔钱,而她之前习惯性俭省,虽然有一点小的积蓄,但是远远不够。
她翻了地图,看了看了附近的搏击馆,准备重操旧业,看能不能兼职赚点钱。至于学习……
“裴襄,”一道清清淡淡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云岫拿着一张卷子,看向她,“这道题我做错了,你能给我讲讲吗?”
“?”一张卷子被塞到了自己手里,熟悉又陌生的数学符号顿时充满了视野,弄得裴襄发晕。
她离高中早过去了千八百代,要说数学,早就忘在九霄云外了,更别说这种压轴题,裴襄挣扎了一下,然后果断地把卷子塞了回去,“我不会。”
她抓住了刚才思绪的尾巴,至于学习……
学习不再重要了。
“可我看过,你是全班唯二做对的。”云岫眼神清明地看着他,眼睛黑白分明。
“我蒙的。”
“大题也能蒙对吗?”云岫淡淡的,小小地拍了拍手掌,“好厉害。”
“……”
云岫刚洗完澡吹完头,穿着睡衣,头发柔顺地搭在额头、眼皮上,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了晃,显得整个人都很乖顺,可他嘴角微微翘起,莫名显得有一丝促狭的嘲讽,裴襄收了心思,眼神定定地看向他。
“你可真爱学习。”
“班级第一说这样的话,不奇怪吗?”
“云岫,什么情况下,你会不参加高考呢?”裴襄没再歪歪地靠着,她坐直了身体,探究地看向他。
“不参加高考……”云岫惊讶了一下,裴襄的眼神像是刀子一样尖锐,他下意识躲了一下,转头望向了天花板,手上的卷子扔在一旁。
等了许久,裴襄没能等到回答,她慢慢滑下去,觉得眼皮开始打架。
房间里也黑了下来,是云岫伸手关了灯,黑暗里,他坐了一会儿,发着呆似的看着一个方向,很久很久,才微不可闻地道,“如果我早知道这次考试什么都改变不了,就不会去了。”
裴襄好像已经睡着了,浅淡而均匀的呼吸声让这个从来死寂的房间有了点人气。云岫窝进了被子里,近乎贪婪地听着这点近在身边的声音,他闭着眼睛侧向小床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