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好。”许平安默记着每一道菜的不同工序。 许抱月守着那锅加了少许糖的牛乳,一刻也不敢走开。这里没有温度计,无法准确测出八十度,但可以从锅边冒出的小泡来判断。 等一个个鱼眼一样的小泡咕噜冒出时,她又将锅端到灶台上。 此刻,牛乳的温度还是略高的,再放凉约莫三十个数便好。 她在心中默默数着数,又拿调羹把姜汁搅拌均匀,平均分在一字排开的碗里。 姜汁与牛乳的配比是十比一,正好一汤勺姜汁就是二十毫升左右。 她一边分,一边笑。 而许平安绷着张小黑脸,不知二姐在笑什么,但看她方才神情严肃,又若有所思,实在是不敢打扰她思考,便静静退在一旁等着。 姜的分量足够,许抱月分完五碗,碗底还剩下不少,“平——” 话音未落,两个碗已乖乖排在后头。 “你可真是伶俐。可见,聪慧的人,不管做何事,都能做好的。” 许抱月日常夸了他,再深吸一口气,把那锅端起,约莫是在二十公分的地方,将温热的牛乳倒进碗里,乳白和姜黄碰撞在一处,又奇异交织在一处,最后竟是乳白占了上风。 这不是许平安第一次看二姐做菜,但牛乳平和,生姜浓烈,冲撞交融,给了他读圣贤书不一样的震撼。 待许抱月一一做好时,他还没回过神来,“看傻了呀?这是岭南那边的做法,叫姜撞奶,滋味很是不同。” 许平安只是一个劲点头,默默想着:二姐原来在农户家,也有牛乳吃。 这奇怪的想法,总算是教心里的歉疚感少了一丝丝。 * 姜撞奶,还差最后一步。 但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发酵。 那几碗,有些盖着大海碗,有些盖着大大的木盖,很是滑稽。 许抱月又去看了木盆里的牛乳,上面已经凝出了一层奶皮。 这会儿,也不能歇下。她和许平安齐心协力将熟牛乳过滤。 灶房里忙忙碌碌的,许蘅若终是忍不下心,过来搭把手。 好在一家子团结,过滤好熟奶,她又捏半块的甜奶酪作为酵母放进去,再行搅拌开,再封在瓦罐里。 书里说,罐子得和人体常温,入了夜,或用棉被、稻草包裹起来,放置一夜,明日酪便成了。 许抱月望着两个灰扑扑的瓦罐,抬袖擦擦额角的汗,心满意足。 她不拘小节,许蘅若掏帕子的动作便停了,又暗自笑着回了堂屋,预备用旧衣给瓦罐缝两床小被。不止今日用得上,来日也有大用处。 今日的每一刻,都不能浪费了。 许抱月又弯着腰去看姜撞奶,在揭大海碗时,小鹅子也凑近瞄着,好似要见证什么重大的世间。 虽说做过很多次姜撞奶,但在古代,还是第一次,便是自信如她,也怕失败了。 轻轻把勺子放上面,眼一转不转盯着。 灰褐色的陶碗,乳白的冻面,勺子仿佛是罗盘上的大铜勺,停留着,岿然不动。 “成了成了,没有沉下去!” 许抱月很是兴奋。 许平安则是一脸莫名,呐呐道:“原来……也会有不成的时候吗?” 他还以为只是放一放,就能吃的。 “那当然了。家里的器具,都是新的,我——用不大惯。若是不成,那勺子就掉下去了。” “啊?那可如何是好?” “也能吃,不过我也有法子补救,还能起死回生。” 许抱月笑眯眯端了两碗到外头的饭桌上去,许平安也帮着端了出来。 一家子洗好手,照例,是该去花婆婆家也送一份了。这回是新菜,便得有厨子去送,好讲解一二。 许平安晓得二姐总是要翻越矮墙,帮着端着东西到墙根下,再递给她。 * 今日,顾五郎过来,照着昨日没修补好的地方继续敲敲打打。 花婆婆也和从前一样,就在一旁坐着,时不时和他说几句家常的话。 许抱月上门时,看到蹲在门口敲打一张小凳的顾五郎,觉着他和这破败的石屋竟也相得益彰,十分地接地气,也有烟火气。 “点心做好了,不过它不好久放,容易败了口感,郎君可是要先洗手来用?” 花婆婆也劝道:“既是新鲜的吃食,平安你且先歇歇,我这的事都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