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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EEN(1 / 1)

一下就到了十一月份。

又月考了一次,樊凡很难面对着差强人意的成绩笑出来,校园里的冬天,寒冷的气息漫布在每一个角落,仿佛也把她的那点儿灵气冻住了。

但是她知道自己慌不得、急不得,至少在这个竞争的环境里,最忌成绩过山车,稳步走才是最好的状态。

樊凡从不怕漫长的等待与蛰伏,只怕突然的坠落与起伏。

从不怕绵长的锥刺股,只怕心悸的失重感。

从不怕梦成之前的无尽夜,只怕世界上最美的黎明过后,本·拉登,按下毁灭键。

她一直这样了解自己,这样的念头,甚至是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都没有变过。

有时候她也想,如果代嘉与那年是随着1700公里的距离慢慢和她拉开距离,而不是猛然切断一切,她是不是也就不会长久以来、一直被惩罚着重复倒带那段心脏抽离的过程,像是要把自己抽成丝,缠成一个纪念品?

樊凡暂时抛开成绩单,系了扣子从食堂跑出来。她走在回教室上晚修的路上,看见校园中心的草坪上,几片枯黄的叶子依然坚守在树枝上,若隐若现地摇曳着,叶梢已经是挂上纷飞星芒,一阵阵刺骨的寒风呼啸而过,吹那摇摇欲坠的叶子,仿佛也要将不坚定的人的灵魂吹散。很荒谬的想法,还好她坚定。

回到室内,暖气吹着,温暖的空气弥漫在房间中,樊凡把作业从抽屉里翻出来,拿起杯子往后排饮水机方向走,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看右后方的代嘉与。

他今天换了一件厚一点的羽绒服,银白色的,很好看,应该是昨天的太薄了。

可能是人好看吧,整的那衣服也满不错。

樊凡接了杯热水回到位置上,哆哆嗦嗦地用杯子取暖手、再用手捂耳,看见梁晓余也回到位置上,便娴熟地转过头给她小声抱怨说耳朵都感觉要冻掉了。

代嘉与的声音从右后方传来。

“哇,你耳朵好红啊。”

樊凡瞳孔在一瞬间缩了又放。虽然这一个月来,她自己在心中已经把代嘉与的镜头戏份给到了最足,但是实际生活里,除了几个伙伴一起聊天时他们能对上几句话和眼神,两人几乎没有单独交流过。

樊凡没有刻意等待过那种机会,她害怕一发不可收拾,也害怕适得其反,覆水难收。

“对啊,真的冷得遭不住。”她微微转过去,飞快地说,手还捂在耳朵上,只是发红的耳廓已经经历完冰火两重天,变得滚热了。

代嘉与笑了,说今晚吃面的时候,面一挑就冷了。

樊凡说就是,刚刚一直在食堂找位置,感觉哪都冷的不行。

代嘉与说,二楼卖汤饭那暖和。

自那之后,诸如此类的对话好像每天都会进行,而且感觉每天都在进展。

从一开始的帮忙捡下笔,谢谢不用谢;到后来的吃薯片吗,借我抄下笔记,唉我给你说;到现在甚至带着打闹意味的爱信不信,你才硬气哦,笑死了,有眼镜布吗倒是快点啊,他故意含糊着说yes,樊凡也笑着学他打趣。

每天每天的,樊凡觉得好开心,没想到第二天会更开心一点。这种感觉,像是一点点在什锦堆里找糖吃,不知不觉,快乐已经把她包围了。

樊凡笑的时候想的是,代嘉与笑起来真好看。

她把这些小小的雀跃,一笔一画,虔诚地写在了从前充斥着晦涩、被泪水打湿的日记本里。

一天天增加的除了快乐还有寒冷,樊凡体寒,每天早上都冻的想喝热水,但又因为坐在里侧不方便出去刷水卡,不想屡次麻烦在看书的梁晓余起身让她过。

代嘉与正好坐靠接水处的最后一排,转个身就能接到水,都不用站起来。有次樊凡自个儿紧张了好久,才试探着喊了他一下。

“你可以帮我接杯水不?”

代嘉与停了一下,然后笑着给她说:“哈,可是我卡里要没钱了,”怕她不信似的,晃了晃自己的水卡,“真的没钱了。”

樊凡想肯定是那些男生之间混着用卡,让他误会了她,她只是想让他帮忙接一下而已。樊凡伸出手,也晃了晃自己的水卡说:“本来就是该用我的。”

他接了过去,问喝热的还是冷的,樊凡说热的,然后他就转过身接水。

过了一会接好了,樊凡用余光瞥到他接好后,给她拧好盖子,看了一眼,又拧得更紧了一点,才递给她。

她喜欢这样的细心。

代嘉与眯了下眼睛,指了下樊凡绿色的杯子说:“好绿啊。”

“我喜欢绿色。”她回答,并且悄悄看了一眼代嘉与也是绿色的杯子。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给他取的代号,就叫Green。

世界上最纯洁、最自由、最深情的颜色。

喜欢代嘉与,就像喜欢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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