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刹楼买凶杀 人之事宛如雪泥鸿爪,在卫云远心底留下不大也不小的结,倒不是不在意性命,只是在这权豪势要的帝京,突然冒出一股江湖势力,实在猝不及防。 “不过,”卫云远转念嘀咕道,“能想到借助无刹楼的势力来铲除异己,不像皇室做法。看来想要我命的人,有点多啊。” 头顶上的暗卫缓过一阵惊悚,脑子里想了想,从房梁跃下来,“侯爷,那暗中要多派几个兄弟跟着么?” 虽然他家侯爷武力值很强,从边关的尸山血海里闯出来,杀 人宛如砍瓜切菜。但是,他们从没有和无刹楼交过手,保不齐对方会使阴招。 “不用,一切照旧。” 卫云远随手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很是镇定,“怕什么,五年前刚出事那会都挺过来了。” 自打她爹去世后,她身边暗中保护的人一直是三个,雷打不变,也许接连出事让大家都有些慌神,草木皆兵了。 “是。”一点就通的暗卫憨憨一笑,得了指令后,一溜烟的功夫就不见踪影。 这两天事多纷杂,吕禄灭门案尽管草草了结,可暗中牵扯出来的东西乱如麻,眼下难得清闲,卫云远从暗格中抽出之前写有字迹的纸,继续往上添线索。 她特意将纸面上的“三弧刀”画了朱砂,在一片墨迹中格外显目,“想不到这宝贝还是个祸害,保家卫国的是你,残害忠良的还是你。你说你,都被封禁了,还跳出来蹦跶什么?” 那把被当作凶器的三弧刀作为证物,在大理寺审完案子后移交给了兵部,卫云远要想再细查这刀的来处,怕是要耗上一阵子时间。 “不过,”她移开视线,转而瞧了一眼纸面,随即打消想法,“东宫在前,督察院在后,如今想潜入兵部偷刀,还真有点困难,得不偿失。” 既然兵部入动了手,那么,东宫和华崇宫这边总不可能天衣无缝。她查不了锦衣卫牢房刺杀案,还有一桩长街刺杀能入手。 那夜都动用了侯府的明红花炮,卫云远可不信就凭虎贲左卫的本事,能镇得如此风平浪静,背后肯定少不了瑞昌帝的手笔,只是这手笔倒是有点奇怪。 手握狼毫笔把华崇宫圈了起来,朱砂墨渍在三皇子的名字上坠出一朵梅,又像一滴血。 “禁足?”卫云远目不转睛看了一会,接着往上面添了几笔思路,“在东宫查勘和长街刺杀后,因中邪而禁足。可若真只是中邪,为何要禁足?时机太巧了。” 华崇宫这桩事巧得适逢其时,瑞昌帝近年来越发信任司天监,对鬼神之说已是半信半疑。如若三皇子中邪是别有用心,那么他想借此掩盖什么? 按理说,太子和三皇子争斗多年,党羽分明,兵部并非太子一党。再者,太子还未入朝听政,没有理由贸然间去搜查兵部。倘若之前猜测东宫去兵部是抓把柄,那么兵部里有三皇子党的人。 可是,昨日那位囚犯在牢房里的临死遗言又劝告她莫要追查三弧刀。而这三弧刀又是从兵部漏出来的线索,她可不觉得三皇子能有这么好心肠。 “好烦啊!”卫云远望着满纸的字迹,顿感头疼和燥郁,“就不能简单直接点吗?弯弯绕绕,还不如直接一点对砍。”比起在帝京的阴谋诡计,她更喜欢边关的上阵杀敌。 可惜她爹生前安排在宫里的探子不多,能探到的消息寥寥可数,想要破开困局,还需徐徐图之,任重道远。 相较于卫云远的烦躁,在侯府后厨的明傅瑾也非常感到头疼和郁闷。 他望向后厨院里的那一笼满当当的鸡,说话的嗓音带有难以预料的颤抖,“这…都是给我的?” “是。”后厨的掌事搓着手,朴实地说:“大管家说这是侯爷提回来给夫人补养身子的鸡,让夫人拿主意。” 拿主意?他能拿什么主意,这么多只鸡里面瞧着还有母鸡,卫云远全提回来了,那庄子上来年怎么活,这不是胡闹么。再说,这一笼鸡,他要补到猴年马月才吃得完。 心意虽是好的,但也要掂量实情不是? 明傅瑾揉捏眉心,啼笑皆非,“留下两只,剩下的都给送回庄子上去,让庄子年关的时候再送几只来。那些母鸡都留着下蛋。” 今年突遭暴雪,帝京百姓冻死不少,威远侯府的庄子上也冻死过奴仆,收成也不好,这一笼子鸡怕是救命粮。 掌事一听这话当即照办,反正侯爷让夫人拿主意,那就按夫人说的办事,“是。” 望着一笼的鸡被原路送回庄子上,明傅瑾转念又想到明月商行入不敷出的现状,当时和卫云远达成的协议里事关回报部分,看来是要缓一缓了。 至少要等开春,船运走起来往南边去,过了金陵才能慢慢有收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