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下班后去找加文一起学习,随便挑了一本他昨天带来我家的书,匆匆出发去找他。
今夜月朗星疏,可街面有雾,满街车灯镜花水月,树桠子上悬着小冰柱,浮晶略人影,五色斑斓的。
我脱下靴子,跺跺脚,毯子上是一地小水珠。加文屋子里开着暖气,他穿着ACNE的宽松T恤,和很宽松的运动短裤,头发又是没来得及吹干,湿答答的挂着大小不一的水滴,浑身透着清爽。加文点了寿司的外卖,我们俩吃完后就躺在沙发上。
他开始念书,边看,边翻译,边讲解。速度很慢,半个小时过去,一页都没翻过去。
“身体不仅仅是感知的器官,更是和大脑一起,决定着我们的知觉,记忆以及行为。
注意,大脑并不是指挥官,并不是一个中央处理器,他的地位并不比身体的任何一部分高级。整体去看待大脑与身体各个部分,包括周遭的空间关系是身体感知美学的核心。
通过身体,进行爱欲的表达。艺术性的爱欲作为一种生活方式,应当被更加广泛地探索,并应用。运用身体感知美学可以帮助每一个人探索风格并理解处境中种种随机多变的形态。”
利用身体探索艺术性的爱欲,我似懂非懂,将加文念过的段落断章取义,拼凑杂糅在一起。
“就是利用身体去享乐的意思吗。”
“可以这么说,但不仅是这样。我们每个人的身体,与身边的环境形成了独一无二的整体。因为你的身体与我的身体截然不同,所以环境中会给予每个人的可能性大相径庭。
你身体感受到的快乐或痛苦,想得到与不得已,与我的身体感受可能完全不一样。我解释清楚了吗,嗯。”
我点点头,懒洋洋窝在他怀里,听加文的声音从我的脑袋上方传来,他的指头正伸在我的头发里,随着书中句读,手上动作也休止停顿。手指上的劲道适中,摩擦头发的声音在骨头里传导,酥酥麻麻的,很舒服。
我闭着眼睛听他念书,听着听着就想朝他怀里面继续钻去。加文的手指顺着我的前额,滑到鼻尖,再到我的嘴唇上。念书的声音停了下来,我听见他说,“别蹭了。”
我瞪他,想让他继续念书,继续按摩我的头顶。他咬着一边的嘴角,似笑非笑的,“你再瞪我的话,我就要使出必杀技了。”话音未落,他两只手就去挠我的肚皮。
实不相瞒,要是和人起冲突,要打架,我肚子上这圈的痒痒肉真的是全身上下唯一的弱面。仅仅是想到他马上要挠我的动作,我便紧张得不行,一个激灵坐起来,反制的措施当时是去找他的弱点,那双手腕。
难就难在,加文哪怕是用一成力气,我也很难在那宽阔的肩展下,擒住他的双手,更别提去找到他的手腕了。
夫用兵之道,攻心为上。
收敛收敛攻势,夸大自己够不到他的双手而沮丧的表情神态,撅起嘴。
我当然知道自己做作,但加文的手臂这不就垂下来了,只需稍微挺身去够这双手,不就够到了。傻乎乎的我还以为自己借助三国策得了优势,完全未料到,自己在一套行云流水中去抓他手腕的时候,已经跨坐在他身上。
他抬着头,微微垂着眼,一脸无辜但享受极了的样子,故意盯着我的嘴巴,舔舔自己的,说,“然后呢。”
我气恼地去搓他的手腕,只两下轻柔的暗劲,加文的眼里明显生出来一团控制不住的火,他闭了闭眼。看他现在的样子,脸颊上一点霞红,睫毛微微颤动,仿佛受制于我一般被我捉住双手,缚于胸前。这情景好像在我的梦里发生过。
不同的是下一秒。眼前的加文不是我梦里乖顺的俘虏,他猛得反握住我的拳头,朝两边身侧拽过去。
我的胳膊哪有他的那么长,像是要松开常年收紧的篱笆栅栏,作为受力支点的我的腰与胯,只能被迫重新协调身体,伏低在他的胸前。
现在的样子,是我跨坐在加文身上,撅着屁股,仰着头,双手成拳被他握着钉在沙发上,像是想要卑微地取悦他。
而眼前的人,对现状很是满意,靠在沙发上,松懒得歪倒着头。似乎在品鉴我的窘态,有滋有味。这个锁手的姿势令我的腰很紧张,甚至有些酸痛,想挣扎着起身,于是想尽办法转胯收胯贴着加文的身子往上磨蹭。
打心底里,我当然知道这样的动作,这样的摩擦意味着什么,我刻意在避开他腿根的地方,尽量不碰到那个敏感的炸弹,好像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挑拨起什么。
我如此慌张地想要脱离这个锁扣的主要原因是,虽然加文还没有什么反应,可在他这样挑逗迷蒙的眼光里,以及我慌不择路的扭动里,我自己身下已经是黏糊糊一片了。
任凭我动来动去,加文就歪着脑袋看我,手上的劲一点也不松。
我身上身下骚动着的不安与羞耻,生怕被他发现。
生涩和恐惧让我的声线显得冷淡严厉,“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