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我再三打量镜子里的自己确保以自己的脸现在的样子走出门不会吓到人,拎起背包准备去上课——弗兰克说为了补偿当时跳车时没帮我一把,给我报了一个烹饪课程以便让我尽快摆脱“待业”状态。
亚当已经被修缮好了,我刚要偷懒进入他的驾驶座,手机就响了起来。我接起,来电的是弗兰克:“张,我有了新车,刚在你家大门北边五百米处的店里抛完光要路过你家,记得你今天开课?你出门了吗?要我送你吗?”
话说弗兰克第一次一句说这么多话……
我心里吐槽着,心想要看看弗兰克的新车是不是凯尔文提到的庞蒂亚克火鸟,想都没想便随口答应了一声好啊,嘱咐亚当呆在家里,跑向弗兰克告诉我的路口。他开的果然是一辆KITT——我是说,一辆和KITT一模一样的车!
同样漂亮的修长车身,同样闪亮的外壳,还同样在前盖有一盏呼吸灯——不过和KITT的黑色涂漆和红色呼吸灯不同,这辆火鸟总体呈深灰,从轮胎高处开始往下的部分是白色,前端划动的灯光则是饿狼眼睛一般的黄绿色。弗兰克注意到我的目光,简单解释道:“听人说这种灯很时髦,所以我也安了一盏。”
不知行驶了多久,弗兰克突然说忘了件事要打电话向我借手机,我也没想太多就掏出手机递给他,他下车关上门的那一刻,车里就像熄灯一样瞬间黑暗下来,突然看不到外面的我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
借着仪表盘上的微弱灯光,我试着开门出去,却发现门已经上锁,而身后一阵细碎的机括声把我的目光吸引回去——
原先的仪表盘咔咔地翻转下沉,一副和KITT车里那些复杂仪表一模一样的仪表盘从下面翻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过程,也许将其称之为“变形”比较合适——总之当时心里极度恐惧的我想要捶碎玻璃逃出去,突然觉得一阵窒息,极度的痛苦让我一把抓紧了椅背把它当恋人一样狠狠抱在怀里试图减缓体内的冲撞吸入尽可能多的空气,头晕脑涨之际听见我自己的声音响起来:“戴文,KITT在奥克兰吗?”
我明明没有说话——手臂上被自己咬住的痛楚明确告诉我我没有开口,那么是谁在说话啊!
隐约间戴文的声音也响起来:“没有啊,阿比琳,怎么了?”
又是我的声音:“我在街上看到他了!他换了前灯吗?好像变黄了?”
戴文声音中的惊讶我还是能听出来的:“等等,是黄色扫描灯,除此之外和KITT一样?——你确信一样?连仪表盘也是?”
“嗯,那辆车停在路边我瞟到一眼。我没来得及打招呼它就被开走了。”
“——阿比琳,离那辆车远点!记住他出现过的位置,我马上叫迈克尔和KITT过去。”
“嗯……好。”
随着挂电话的一声滴滴音效后车里的气压渐渐回升,我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瘫在副驾驶,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发生了什么了。
“还不错哈?有我指导,弗兰克制作的抽气、加压设备和通风系统可是丝毫不逊于我原先安装的那一批呢。”
随着一个模块上似乎是和KITT一样表示音频的三条黄绿色竖线跳动,车里响起了一个我说不清带着什么情绪的声音。
“你……你是KITT的什么人?”我仍在大喘气。
“不要把我们相提并论。”这声音虽还冷静,但明确掺杂了愤怒。
“拜托……你们仪表一样……外形一样,而且,你以为人一辈子能见到几个车载智能?我还能把你和什么相提并论……”
“我是奈特工业自主机器人——KARR,这是我的名字,不要把我和那个伪劣品混为一谈。”这声音把怒意压了下来,我看着它——也许这会儿已经有依据称之为“他”——自动挂档,感觉车子再次行驶起来。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让车窗全黑的,总之当他终于停下来并把车窗的亮度调回正常状态时,我们正停在一个废弃的大仓库里,周围沾满油漆的钢筋和板材把车身遮蔽起来。我深吸一口气准备问话:“你,啊不,你们是要干什么?”
“复仇。”KARR有点心不在焉地吐出一个词,熄掉引擎,开始听广播,估计得有半个小时后,里面赫然响起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目标庞蒂亚克已进城。”
“收到。”KARR立刻打开全身所有系统,随后接进一个电话。
“阿比琳,那辆车去哪个方向了?”——迈克尔的声音。
我兴奋地刚要出声,就瞬间陷入了缺氧状态,有了一次经验的我忙回身搂住椅背,郁闷地试图从头脑嗡嗡的轰鸣声中分辨出电话的内容。“我是在双星软件公司门口看到它的……嗯,是往西边开了。”——我的声音。
“好的,谢谢!等我们搞清楚那辆车的底细,我去找你吃饭!”
——话说迈克尔你要是再聊下去我可能就永远都没机会跟你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