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三月,本该是乍寒却暖的四月天。却因为淅沥沥的几场春雨而变得潮湿,甚至略带些阴冷。树木环绕的山脚之下,虞凤翎双手抄在袖笼里,她的身后是几间低矮的茅草屋,常年的风吹日晒显得格外破败,大有一种随时能被大风给吹散的姿态。
房子周围被一人高的竹篱笆给圈了起来,院内杂草横生的,屋檐下挂落着两块腌制好的野猪肉,一阵风吹过,本就肚里没货的虞凤翎,顿时生出一种就着生肉能炫三碗饭的错觉来。
说干就干,她取了一块野猪肉径直去了厨房。冷锅冷灶的,虞凤翎熟练的洗锅生火,米缸里没有找到一粒米,墙角边倒是有一袋子的小红薯,她随手拿了几个洗净后和野猪肉一块下了锅。
往灶台里添了几块木头后,虞凤翎拿了把铁锹往屋后走去。
崔家就临着后山,虞凤翎绕过院子很快来到了山脚下。一脚踩在厚厚的落叶上,触感软绵绵的,显得有些滑。雨天路滑的,山路并不好走。虞凤翎瞧着崔家屋后那片空地的方向似有很多野菜,便脚步一转的走了过去。
还没走进,就发现了一大片的野菜,其中野葱和地皮菜最多。
野葱弄了不少,正好可以用来炒野猪肉,地皮菜洗干净后直接拿来凉拌。
家里是真穷,不仅没有面粉和大米,常见的一些佐料也没有。得亏野猪肉练了不少猪油出来,不然没有主食她可吃不饱。
她这头吃得正欢,“吱吖”一声,残破的木门被人一把给推开了。
来人满脸怒气的看着她,一双好看的眸子里像是能喷出火一样,“好呀你,我们一路上饿着肚子舍不得吃喝。你倒好,趁着家里没人可劲儿的糟蹋东西。”
虞凤翎扭头看去,见她肌肤白里透红,长眉凤目的,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一下。边吃边说:“锅里还有,你要吃?”虞凤翎饿狠了,顾不得那么多。眼下瞧见了崔明溪这才想起崔家眼下的日子有多艰难,为了避免犯众怒,她打算拉她下水。
不知对方是看出了她的打算,还是真的不饿。没有和她同流合污,而是没好气的对她说:“我才不吃,你等着待会儿被大嫂她们骂吧。”说完这话不给虞凤翎半点反应的机会,头不回的走了。
她一走,虞凤翎也没胃口继续吃了。她又洗了一些红薯放在锅里蒸上,打算挽救一二。
很快,院子里陆陆续续的有声音传来。其中崔明溪告状的声音可不小,虞凤翎可不会当什么缩头乌龟,洗了个手后就径直走了出去。
崔家一家老小刚进了篱笆院,大嫂抱着五岁的儿子,崔母搀扶着行动不便的崔明宣,眼下可没空搭理一旁喋喋不休的崔明溪,倒是杵着拐棍的崔明宣搭了话。
他道:“那野猪肉挂久了柴得很,吃就吃了。等我腿伤好一些后,去后山里转转。”
崔母原本还怕崔明宣怪自己擅自做主从牙婆手里替他买下了这个媳妇,眼下见他出言维护一颗悬了几天的心这才落回实处。
她抬眼看了崔明溪一眼,不满的道:“一天没大没小的,什么这个女人那个女人的,那是你二嫂。”
崔明溪哼了一声,气鼓鼓的说:“她才不是我二嫂,我二嫂是··”
见她又要可无遮拦,崔明宣出声打断她的同时,语气略显严厉的开口:“住口,你睁大眼睛看看咱们一家现在的处境,祸从口出的道理你不懂?”
崔明溪脸色瞬间惨白,眼眶里沁满了泪花却半点不敢造次,只气鼓鼓的往屋里去,路过虞凤翎的时候不客气的瞪了她一眼。
对于她这种小孩子的把戏,虞凤翎半点没放在心上。只从崔母手里接下药包打算替崔明宣去熬药。
崔明溪赌气不吃,也没人管她。虞凤翎把药端进屋的时候崔明宣刚躺下,他这腿伤着有一段时间了,陆陆续续的吃了几服药也不见好转,今日特意去医馆里看了看,崔家流放的地方交通不便利,几人天不亮就出发,牛车巅来颠去的这会儿腿伤的位置有些难受,一进屋他就合衣躺了下去。
这会儿见虞凤翎端着药进屋,也没顾得起身,微微冲她颔首后,道了一句:“多谢。”
虞凤翎手一抖,药汁洒了一点儿出来。她没去看崔明宣的反应,只微微点了点头,把药放下后转身往外走去。
“等一下。”崔明宣声音有些发涩,他原本想同她解释一下刚刚院子的事情,但叫住虞凤翎后,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他们这样的关系,似乎不用多此一举,当下改口道:“明溪被惯坏了,你别和她一般见识。这家里没什么是你不能吃的。”
虞凤翎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脚步丝毫未顿。她保持着不变的步伐,期间脊背挺得直直地,一直到了屋檐下这才微不可查的吐出一口气。
虞凤翎平复了一下心情后,眺望着远方。
入目的是一片巍峨雄伟,高耸入云的连绵大山。苍翠的颜色似为大山平添了一抹神秘。
已经三天了 ,她到现在还有些懵。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