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听不懂,东问西问。
“我瞧着娘有些上火,特意弄来下火的。”
林氏的一通胡搅蛮缠,崔母心里一直不得劲儿。她嘴角上火这事儿她自己都没怎么察觉,眼下虞凤翎的一通话,让她倍感暖心。
一顿饭下来,大家吃得其乐融融的。虞凤翎怕崔明宣吃不惯,打算进屋去瞧瞧,怕对方一个不合胃口直接往墙角边上倒,她可不想替他去善后。
她打算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便刻意放轻了脚步声。一靠近后,她便趴在门框上悄咪咪的朝着屋内看了去,却不想,对方正在换衣服。
崔明宣乌发紧束于脑后,里衣微敞着,隐约透出健硕的肌肉。虞凤翎晃了一眼有些脸热的闭了一下眼。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一闪而过似的,虞凤翎猛地睁开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崔明宣胸口的位置。
里衣单薄,微敞的情况下不仅可以看出健硕的肌肉,还能隐约看到胸口处略显狰狞的一刀疤痕。
习武之人感知异常灵敏,崔明宣察觉到有偷窥的目光后,下意识的背过身去。
虞凤翎想也没想的推门而入,她的靠近似得崔明宣身后的光线一暗。
崔明宣已经穿好了衣物,他负手立于床前看着虞凤翎,“你怎么进来啦。”
“我不进来,怎么知道我猜得一点儿都没错。”虞凤翎的鼻子还算灵敏,那日她的一通试探被对方给饶了过去。她一直以为那血腥味儿是腿部散发出来的,却不想崔明宣的胸口处竟然也有伤。
根据她平日里的观察,崔家的其他人似乎并不知情。崔明宣的刻意隐瞒就显得有些奇怪了,这一刻虞凤翎的脑子里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来,心里怎么想的嘴上便怎么说了,“那日你给我的金叶子,根本不是你娘让你给我的。你该不会一直藏在胸口的位置吧。”不怪她会这么想,主要是崔明宣这人对自己特狠,无论是一刀剜去脸上的刺青,还是私自倒药的事件,在胸口位置藏金叶子这事儿,他是做得出来的。
流放之路向来不好走,抄家这种事情一般发生得很突然。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藏匿金银珠宝显然是不可能的,即便能藏匿一二,流放路上也会被押送的衙役给收缴出来。金叶子这种薄薄的一片,藏匿起来倒是方便许多。
但是,划开胸口这种行为,不是人人做得出的。
虞凤翎心里有些生寒,觉得崔明宣可怕的同时,心里又莫名的夹杂着另外一种情绪。
崔明宣没想到会被她看穿自己的把戏,心里不禁提了起来。他这人历来疑心很重,虞凤翎顶着罪奴的身份却细皮嫩肉的,一身瓷白的肌肤寻常百姓家是养不出来的,怎么看也不像是婢女的出身,可她的厨艺却堪比宫廷御厨。
他觉得对方身上像是笼罩着一个谜团似的,这样的人留在身边会有很多潜在的风险。
他看人一向很准,虞凤翎看似温婉,实则骨子里自有一股冷傲,轻易不与人交心的。
崔明宣淡淡的看了虞凤翎一眼后,无喜无怒的开口:“你猜得一点儿都没错,这金叶子确实是我给你的。”
虞凤翎没想到他承认得这么干脆,一时间道不知如何接话了。
崔明宣静默了片刻,旋即不急不缓的说道:“流放之路历来难走,恒儿自小身体羸弱。家中的几个女眷,从未过过什么苦日子,我若是不想点办法,一家人怕是很难齐整的来到此地。”
虞凤翎心里是天翻地覆的震动,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后,喃喃自语:“你不痛?”
崔明宣是个善于伪装自己的人,这一刻却不想用沉默和平静来掩饰自己,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泄露自己真正的想法。
“痛,痛得夜里时常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