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沉默了一瞬后,也不拿绣品来说事儿了。而是话锋一转的突然道:“大嫂,你那日去镇里没发生什么事吧。”
王淑兰身体一僵,皱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不过去帮你交交绣品,能有什么事?还是你希望有什么事!”
崔明溪盯着她看了两眼,忽而没什么情绪地道:“是?你那日回来时不仅脸色不太好,连我的绣活和替恒儿抓的药也忘记了,这可不像你的性子。”
王淑兰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心里有一丝的慌乱。面上却做出一副茫然模样,无辜地摇了下头:“我头天晚上惊了梦,没太休息好。那牛车巅来颠去的怪让人难受的,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这才忘了你说的那些。怎么到你嘴里我好似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有谁像你这样怀疑自己的大嫂的。”
情绪上来了,王淑兰想起娘家的狠心,又想起自己闯下的大祸,一时心痛万分,不知不觉的双眼溢满了泪花。
崔明溪显然没料到自己几句话使她掉起了泪珠子,目光扫过她眼中的薄泪,拧了拧眉。
院子里有一刹的寂静,而后崔母开门走了出来。
她拧眉盯着崔明溪的眼问:“遇事不在自己身上找问题,倒是把责任都推倒你大嫂身上去。她替你交绣活还交出错来了。你这般不知好歹,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她这一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通怒骂,崔明溪心头一酸,眼眶一下子便湿了,“娘,你讲点道理行不行。我怀疑她有错?之前何管事对我一直客客气气的,她替我交了一回绣活,就把这好不容易求来的活计给弄掉了,我疑心她不应该?”
崔母听罢神色一愣,王淑兰撇到她的神情有些松动,立马抬手摸了摸眼角的泪花。
“娘,你别骂小妹了。这事儿全赖我,我这就去找何管事问个明白。”
虞凤翎带着崔之恒在屋后忙活了一通,本以为院子里谈得差不多了,却不想一回来就见到王淑兰抹着眼泪往外冲的场面。
走在她身后的崔之恒见状,立马跑出去一把抱住王淑兰的右腿不松手,“娘,你要去哪儿。你不要恒儿了?”
王淑兰弯腰把他搂进怀里,将脸埋在他的颈边低泣,“娘没有不要你,你自小便没有父亲,娘怎么会丢下你不管。你是娘的命根子啊!”
虞凤翎一听这话,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就听崔母一副气得想咬人的口气,“崔明溪,你非要闹得家宅不宁才安心?锦绣坊的活计丢了便丢了吧,咱们有手有脚的,难不成还能饿死不成?”
这不是第一次见崔母偏心了,不论是什么事情,每次只要王淑兰把亡故的丈夫抬出来,崔母便会把责任都归结于崔明溪两兄妹的身上。虞凤翎一直没把自己当成崔家人,很多时候她都不太想参合进这些事情中,但眼下她有些看不过眼了。
虞凤翎没多想,毫不留情道:“娘,这事儿怎么能赖明溪呢?她没日没夜的刺绣,每每交了绣活都会上交家用。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她一个刚笈娣的女子便要担着养家的重担,谁替她想过?”
崔明溪没想到她会站出来替自己说话,一时间只觉得眼睛酸涩得很。
虞凤翎的话还在继续,“大嫂,说句不怕得罪你的话。这个家里每个人都各司其职,为家里创造着价值,你并不委屈!”
王淑兰没想到她会点破自己每日无所事事,只知道偷懒的事情。一张脸瞬间凝霜似的冷了下来。
“弟妹,你这话什么意思。好似我每日在家偷懒一样,恒儿还小我这个当母亲自然得时时看顾着他。倒是二弟,他作为家里唯一的成年男丁,成日的躲在房里不出来。你不觉得他更过分?”
虞凤翎听罢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只把兜里的二两银子拿了出来,“谁说他躲在房里偷懒了,这是卖木簪子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