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见准备好礼物,别过叶清平,带着木华、杜若、韩香、末小冬、江小夏下山去了城里。进到青州城,车马径直朝将军府而去。南见掀开车帘,想起当初云涛背着自己从这里离开,两个人一路逃生的情景,恍若隔世。又想起在天牢里和秋信厮打,他扬手抽了她一个嘴巴。她也不甘示弱,回手赏了他两巴掌,蹿上去一顿暴揍。啊!南见捂住了双眼,脸上如着了火,烫的吓人。 她,叶南见,大将军叶景仁的女儿,竟然在父亲的家门口,曾经潦倒到像个寒门泼妇又或者说是街头混混,让人知道了,还不知怎么羞辱她,抑或者羞辱她的父亲。特别……特别是他父亲生前忠爱的那个小兵,他会怎么想她? “姑娘,到了,下车吧!”木华已经下了马车,走过来迎南见下车。南见搭着她的手走了下来。守门的已经进去通报,南见却不等,径直走了进去。 走出没多远,老管家方崖、桂婆婆、惠香、小川子都笑着迎过来,见了南见,施礼道:“见过姑娘。” 南见百感交集,向众人施了一礼,道:“南见承蒙各位关照,才能活到今天,请受我一拜。” 桂婆婆忙上前扶住她,道:“使不得,使不得,姑娘想着回来看看,我们已经很知足了。”说着,便迎着南见往花厅里走。 一时间,府里都忙开了。桂婆婆、惠香招呼人上茶,方崖命人赶忙去请秋信。 南见笑着看着他们,招手叫杜若、韩香把礼物抱进来,对方崖、桂婆婆道:“岛主听说我受将军府众人照顾,很是感激,让我带了些小礼物送给大家,方叔和婆婆看着安排吧。”然后又问方崖:“将军在哪?” 方崖道:“姑娘来的巧,将军今天没出门,正好在家。刚才说去花园转转,我马上派人去请。” 南见道:“不必,我去见他。”说完,又对末小冬、江小夏道:“你们坐,不必跟来。” 惠香把南见带到花园,指指里边,掩嘴笑笑,走了。南见背着双手东瞧瞧西望望,搜寻着那个她想见又不好意思见的人。转了一圈,没见到人影,却见了满园花枝凋谢,才想起已是暮秋时节,心里不免生出一丝莫名的悲凉。 “哟,哪阵风把姑娘送到我家里?”南见正兀自发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她循声望去,只见秋信躺在墙头上,手里拿着一个酒壶,一脸不咸不淡。南见心想,天下的男人都一样,只要活着不是酒就是女人,无一例外。 见她半天不言语,秋信坐起来,给了她一个花一般的笑,道:“姑娘莫不是见了我画的剑谱,有事向我请教?若为此事,恕秋某爱莫能助,我当日只是和大将军草草学了两遍,几十年不碰剑,早就生疏了。姑娘天姿聪颖,又有高手指点,相信不日便可大功告成。秋某在此预祝姑娘早日达成所愿。” 南见听出来了,他喝醉了。 秋信说完了,躺在墙上举起酒壶继续喝酒。 南见道:“将军这架势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喝个酒也要骑着墙头。” 秋信移开酒壶,歪着头道:“喝自己的酒让别人也有酒可喝,这是我秋信做人的本份。姑娘要是喜欢,我家里还有岛主送的一坛好酒,可以打一壶,请姑娘到对面喝。” 南见回头望了望身后的院墙,那里是将军府的前门,心想,还是算了吧!于是道:“将军,你能听懂我的话吗?要是能,请你下来,我有话说。” 秋信迟疑一会儿,果断的跳了下来。南见背对着他,背上的棣华剑让他望而却步,差点就要对着它下跪施礼了。 秋信将酒壶放在一边,好像酒一下子醒了,声音庄重了许多,道:“姑娘有何吩咐,请讲。” 南见沉吟半晌,伸手取下棣华剑,托在手中道:“将军,这把剑我实在用不好,想替它找个明主。你跟随景仁大将军多年,又跟他学了棣华剑法,我想把它送给你,请将军不要推托。”她言词恳切,秋信吃了一惊。南见托着剑,直勾勾的看着他。 秋信道:“姑娘,我画的剑谱不好吗?你若看不懂,我再练两遍。” 南见摇摇头。 秋信慌了,身子往后退了两步,笑道:“棣华剑有灵,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它主人的。当今天下要是姑娘都用不好它,试问什么人还能驾驭它吗?对姑娘来说,它只是重了点,只要勤加练习,成功指日可待。” 南见道:“将军不想要它?” 秋信道:“不,不敢要,秋信不敢有非分之想。” 南见将剑杵在地上,道:“因为它是景仁大将军的,大将军以守岛护岛为己任,但说起来,斗鸡岛是叶家的,他这么做不过是在保护自家的领土罢了。而将军只是将军,比起拿剑哪有喝酒潇洒哪有晚云楼快活。” 南见一边说一边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