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临刚转身,命星开口道:“其实编排公主凡尘经历那日,轮回司中曾来了三位贵客,殿下只是其中第二位。”
“在殿下之前,天后娘娘来过,她提了很多不合适的内容,老夫最终一件未纳……”命星顿了顿,又道:“在殿下之后,南珺娘娘来过……”
“母上?”风临中惊跳了一下,眉上愁云万卷,“她要求什么?可是要刻意破坏我与云起的凡尘?”
风临知道母上不喜云起,猜测她大概会刻意打乱她与云起的凡尘姻缘。如果凡尘之事可以编排的话,那么从一开始便掐灭她与云起的凡尘便是最容易的。
命星连连否定,“不不不,凡尘之事,缥缈不定,我等也只能按命数编个大概,并不能动其根本。”
“那,母上所求……”
“南珺娘娘所求只为一事,而我允了。”命星怜惜地看向风临,“她所求只是希望公主在凡间一世能有个疼爱您的父亲。”
冷风穿堂而过,风临闻言,虽死死攥紧手心,但却在凉凉夜色下哭得不能自已。
*
“胡闹!你怎可这般儿戏?此事天后可知?父帝可知?”
玉宸殿内传来暮起严厉的呵责声。
殿中仙侍一一扑跪在地,全都慌了神。殿下去仙法大会时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便发这么大的脾气,还把二殿下给领了回来。
殿下一贯温润仁厚,仙侍们在这殿中侍奉了几百年,从未见他大声说过话,更别提见他发脾气了。
头一次见这般怒气冲冲的暮起,云起忍不住笑道:“连你都不知,他们又怎会知道。”
“你……”
暮起紧捂额角,被他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云起侧躺在玉榻上,收起撑着脑袋的那只手,拢了拢胸口的衣物,“把我拉过来这么久,想必看也看够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暮起抓过他的手,又将他摁回到榻上,他定睛看了眼云起的伤口,“你最喜花花绿绿,从来不爱这种深沉的颜色,原来今日穿一身黑袍只为遮盖伤口渗出的血迹。”
他一边自责道:“怪我愚钝,就不该与你多试那几招……”一边开始为云起擦拭伤口。
“我既刻意遮掩,便不会让任何人看出来。”云起一直想走,但实在拗不过他,叹息道:“你那招式倒还不足以伤我,这伤根本与你无关。”
手中方巾很快便被染红,暮起面色又沉重了起来,他对身侧仙侍道:“速去将玄衣督邮请来!”
云起淡然将暮起手中方巾夹走,一把将其甩到净盆中,“前两日便让玄衣督邮瞧过了。”
暮起急切问道:“他怎么说?”
“死不了。”
暮起一口气有些顺不过来,无奈道:“我倒是要被你气死了。”
他摇了摇头,依旧吩咐仙侍,“去请玄衣督邮。”
云起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可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这仙法大会刚刚结束,只怕一时半会儿是请不到玄衣督邮了。”
也是,每次仙法大会后那两拨人便打得你死我活,只怕这时玄衣督邮那医馆前早已大排长龙。
些许小伤暮起便可医治,只是云起这伤实在是严重。
暮起看着那依旧在往外渗血的伤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起身在殿中翻出一盒丹药,二话不说塞到云起嘴里。
云起一尝,眼放精光,“兄长当真是什么宝贝都有,就这么给我吃了岂不糟践?”
“无论给你什么都不算浪费。”一语作罢,暮起便开始往他身上输送灵力。
二人虽同父异母,可他们的灵力却几乎相同,暮起的灵力一灌到云起身上立即被他吸收。
云起的伤口渐渐止血,他似乎很是困倦,眼皮子都有些睁不开,可他见暮起还守在他身旁,便道:“兄长去忙吧,不必看着我,我睡醒了便走。”
说完他便沉沉睡了过去。
见他睡着了,暮起悬着的心总算安稳了下来,仙侍劝他也去歇一歇,可他却说他不累,还将公文挪到了榻边。
伴着微弱的烛火,他一坐便是一夜。
次日,云起醒来时,暮起依旧守在他身侧批阅奏章。
他刚起身便有一位仙侍匆匆走进门。
“等等。”暮起以为是玄衣督邮到了,伸手便将他摁住。
可仙侍却说:“殿下,有个自称‘风临’的仙子说要见您。”
暮起剑眉一紧,指了指自己,“你确定是……见我?”
仙侍点点头,眼神十分意味深长,他虽不知缘由,但见那位仙子与自家殿下年龄相仿又十分貌美,便猜想她大概是来追求大殿下的。
暮起与云起面面相觑,全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