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陈中泽理所当然道,“她一个青楼女子,能嫁给咱们柳县令那可是几辈子的福气,更何况,咱们柳县令还能比不上那彭琮吗?”
可之前柳宸与江南翘之所以未曾成亲,是因着不情愿的人是江南翘。
也许他并不知其中内情,也许是因为早就听说过却不相信,但其实他的想法应该与许多人一样,既认为江南翘配不上柳宸,也认为柳宸并不是真心愿意要娶她为妻。
不过,妾室便不同了,在大多数人眼中,若是柳宸点头,以江南翘的卑微出身,那也是抬举了她的。
许长恒心下唏嘘,看热闹的人又怎会知晓他们的心酸与无奈,左右只求一段听起来有趣又香艳的风月谈资罢了。
对江南翘而言,也许她是真的宁愿嫁给彭琮也不愿与柳宸共度一生,可是,她真实的想法又有谁真的在乎。
“这个彭琮早就与慕容嵩交好,几年前那云相国要来咱们这里省亲,慕容嵩打了头阵先行过来,彭琮待他可算得上是倾其所有地盛情款待,而那慕容嵩也是投桃报李,对彭家格外不同,在整个南和县城,除了云家外他也只肯在彭家过夜。”陈中泽幸灾乐祸地道,“听说前几日,慕容嵩在彭家喝酒的时候看上了彭老爷的一个暖床丫鬟,彭琮当即便将那丫鬟送到了他的客房里,气得彭老爷追着要打断他的腿,如今他又闹着要娶江南翘,只怕如今彭家要闹个天翻地覆咯。”
早在她在彭家做工时,她便知道彭老爷一直反对彭琮与江南翘纠缠不清,自然也不会同意他纳江南翘为妾。
“不知情的人都道彭家世世代代都是读书人,连家里的丫鬟仆人也都是要能读书识字的,毕竟人家可是圣上亲自下旨褒奖的书香世家,可这窝里乱成个什么样子,且等着瞧呢。”陈中泽瞥了她一眼,谦虚求教,“长恒,你在彭家的时候可听过什么新鲜事儿,说来听听。”
她摇摇头,如实道:“我在彭家做的是短工,只待了两个多月,做些杂役而已,连前院都去不得的,再说,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当时再新鲜也都馊了。”
他却丝毫不介意,仍是兴致盎然:“馊了也能果腹,说来听听嘛。”
她无奈,只好搜肠刮肚地想了半晌:“听说彭老爷是真的极爱看书,经常在书房一坐便是一整日,有时夜到子时也不肯回去休息,简直爱书如命,他家的书房都是他亲自打扫不许任何人进去的。”
等她说完,陈中泽眼巴巴地看着她:“没了?”
她点头,诚恳道:“没了。”
的确没了,她在彭家时日尚浅,既进不得内院又不敢随意打听,知道的自然都是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小事。
陈中泽颇有些失望:“也罢,那彭家的事也没什么稀罕的,左右不过仗着圣上的那道圣旨风光到如今而已。走,回家去,看看咱们衙门闹成什么样子了。”
但她刚随他起身,便又立刻顿住了脚步:“那不是吴姑娘吗?”
陈中泽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见了挽着一个菜篮子的吴映雪,她正站在一个菜摊子前,应该正在买菜。
眼睛一亮后,他将她向前推了一把:“哟,果真是你的吴姑娘,还不快去献献殷勤。”
但吴映雪微一侧身,与旁边的人说起了话,这时他们才看清,原来与她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位姑娘。
“李殊尔?”陈中泽嗤了一声,道,“她这个没羞没臊的,竟然还好意思出门?”
自潘柏被迫娶了李殊尔后,陈中泽对她便颇有敌意,当面抛个白眼还算是轻的。
“那件事李姑娘也是身不由己,毕竟性命才是最要紧的。”她忍不住替李殊尔说情道,“更何况,我听说她在衙门很安分,并未做过什么越矩的事情。”
而且她应该与潘柏相处得还算可以,至少并未起过什么冲突,不至于让人看了笑话。
当然,潘柏每日里早出晚归,能在外面拖一刻便绝不早回,再加上他那冷淡的脾性,只怕两个人一天到晚也说不上两句话。
“行了,我可懒得与这种女子搭话,多看她一眼都替那潘木头不值得。”他哼了一声,问她道,“你不回去?”
她摇摇头:“如今大街上也不甚太平,连平时藏在边边角角的一些泼皮无赖也都敢出来闹事了,既然我遇到了她们,就顺便送她们回去吧。”
见她没有顺从自己的打算,陈中泽摆了摆手,抬脚就走:“那本公子回去瞧热闹了,你自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