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心存侥幸地,也许他还会回来的,只要不太久,面也还是能吃的,若是再新做一碗也未尝不可,毕竟她的迷药还有一些。
可让她失望的是,直到那碗面凉后又坨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也许这次是真的遇到了棘手的事,毕竟虽然铃铛没有响起,但唐壬奇却亲自现身了。
她只好先行回房,可刚一脚踏入杏林院便立刻警觉了起来。
虽然里面一如既往地很安静,但什么地方不太对。
是烛光,太亮了,她从来不会点这么多焟烛。
难道是云向迎又回来了?
不对,不会是他。
她下意识地就要离开,但刚一转身,悄无声息地,突然有一把闪着寒光的剑抵住了她的脖颈。
她大惊,立刻刹住了脚步,借着微光去看那把剑的主人,更是愕然。
持剑的是个昂首挺胸站得挺直的年轻姑娘,看起来是个生面孔,应该不是这院子里的人。
“请问姑娘哪位?”她小心开口,问道,“这又是何意?”
对方不答,却对她步步紧逼,直到进了院子后才用下巴示意她进屋子里去。
她只能照做,推门而入。
通亮的屋子里,几乎每个角落里都燃着焟烛,一个衣着华丽面容姣好的年轻女子悠然地坐在主座上,而她的脚边跪着不住地瑟瑟发抖的梁媏。
听到了开门声,两人同时向她看去,梁媏虽不敢抬头,却还是侧着头对她皱紧了眉头,眼里尽是害怕与担忧。
而坐在主座上的女子则气定神闲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端重而肃冷地先行开口道:“你便是住在这里的那个女人?进来吧。”
虽然对方只是坐着,可屋子里的气氛却莫名凝重。
她跨步进去,看了一眼梁媏,镇定问道:“姑娘是何人,为何深夜闯携利刃私闯民宅,难道不知道这样做是有违大周律法的吗?”
许是没想到她一开口便咄咄逼人,那女子一怔,强行将自己刚要说的话压了下去,冷笑了一声:“敢与我谈大周律法,你果然不是个普通人,不过我这次来,只是来问一件事情,可没有要伤人的意思。”
说着,女子站起了身,信步走到了她面前,字正腔圆地问道:“是谁让你住进这个院子的?”
虽然对方喜怒不形于色,看起来镇定自若端庄大方,连眼底的情绪起伏也掩饰得极好,但她还是下意识地觉得,倘若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合对方心意,那守在门外的那把剑会立刻划破她的脖子。
“这件事情,”但她还是强自冷静了几分,直视着对方逼视的目光,“与姑娘何干?”
“我喜欢与聪明人说话,若是你再废话,我只能将你交给其他人了,到时候可就不是只答个问题这么简单了。”女子似有不耐,冷声道,“这院子的底细我已经查清楚了,你莫要再拖延隐瞒,不然后果自负。”
可若当真查清楚了,便不会在此逼问她了。
她迅速搜罗着对策,终于在对方再次失去耐心前开口道:“我在京城找人的,这里是我向一个朋友借的。”
“朋友?”女子的手在不知觉间攥成了拳头,语气听起来却还算平静,“谁?”
只是一默后,她道:“云渠。”
“云渠?”一瞬的惊讶后,女子显然松了口气,但仍半信半疑,“这里的确是云家的宅子,但他为何会借给你?”
“我与他在南和县是故人,这次来是为了帮朋友找她被人贩子拐卖至京城的妹妹,”见对方如此反应,她知道自己的答案并没有错,便半真半假道,“我在京城无亲无故,云渠公子知道后便让我先住在此处,姑娘这么问,难道,你与云渠公子…………”
她刻意迟疑了片刻,才慌忙解释道:“姑娘千万莫要误会,我只是借住而已,与云渠公子并无……”
“你们是什么关系我没有兴趣,不过,”女子缓缓地环视着屋子,朱唇轻启,“这里布置得这么精致高雅,可见用了不少心思,他对你倒是上心得很。”
“是吗?”她的确从来没有刻意留心里面的布置,道,“我是乡下来的粗人,看不懂这些,若当真如此,那日后见了云渠公子定要好好感谢他一番。”
“既要感谢,何必要等到日后。”女子忽而转眸微笑,道,“听说他刚刚回了京城,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她大吃一惊,犹豫道:“这不好吧,三更半夜的……”
女子紧盯着,语气逼人地反问道:“那又如何?三更半夜的,云向迎不是也来过吗?”
“云二爷吗?”她假装疑惑不解,“云渠公子的确提过会请他帮忙找人,但我没有见过他呀,他何时来过?”
“哦?”女子的语气愈发轻快了,只是声音依然端庄自持,“那也无妨,又有谁说过夜半不能去作客的,正好我也许久没有见过云渠了,他既刚回京,我自然要为他接风的,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