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妈！……妈，你们弄得啥好吃的，我一进门就闻见香味儿了！”
“我这弄得冬瓜排骨汤，你妈妈那一锅是炒蛏子。马上就出锅！刘辩！去，把你爹从阳台上给喊来吃饭！他一看见那些破瓶瓶罐罐就走不动路，把他给拽过来！”
刘辩得了令，一路小跑，穿过摆地满满当当的餐桌，艰难地咽了好几口口水，向着客厅旁边巨大落地窗走去。
客厅开了灯，和阳台之间有一扇玻璃门，玻璃有经过特殊处理，可以从里面看见外面，但是外面看不见里面。
刘辩走到玻璃门面前，看件有一坨半人高黑色的阴影在阳台地上静静地没有动弹。
这老头，不知道又在研究什么“奇花异草”，家里那么多茶叶都没认清楚。
刘辩迈开左腿，扎了个马步，丹田下沉，双手抓住玻璃门的把手，狠狠地一下把门往左侧拉开。
玻璃门年久失修，滚轮划过滑轨的时候发出些吱吱扭扭的□□，压过的地方堆积了厚厚的灰尘……可能还有不知名的小虫子尸体，轧过去的时候有可疑的咔嚓声。
阳台外面那一坨显然是被这巨大动静吓着了，他原地噌地跳高了快半米，然后下落到地上的时候重心不是很稳，整个摊开了，双手反弯着撑在地上。
“……你小子，想吓死你老爹吗！我也一把年纪了，心脏越发不好了……”
“你在看什么东西？要开饭了，我妈要我来喊你去吃饭……快起来吧。”刘辩向着地上的男人伸出手。
那男人似乎十分受用，在把手递给刘辩让他拽自己起来之前还伸手整了整领子，刚才那一个小小的惊吓把领子也给吓歪了。伸出的左手上面带着块卡地亚手表，反了一下客厅的灯光。
刘辩“啧”了一声，说：“你这表擦的是不是有点太干净了，生怕晃不瞎我？”
刘辩爹风骚地甩了个头，他留的是中年男人中不常见的那种长至肩膀的长发，甚至还在发尾做了些卷。
刘辩爸爸并没有天然卷基因，他也是。
刘辩爹瞥了自己儿子一眼，目光稍微在他左耳侧捆了一小绺细软卷发的金属发圈上停留了一会儿。
刘辩和他爸一前一后，他爸在后面走的老神在在的，终于快踱到餐桌跟前才说了句“什么时候烫的头发？”
刘辩肩膀抖了抖，强撑着脸面憋了句“校规里没规定不让烫。”
他爸在后面慢悠悠的点了点头，像是肯定他的回答。
他猝不及防猛吸了一口空气。快速向着桌子走去，然后一屁股坐在刘陵爸爸旁边的座位。
“啊呀！今天这菜也太丰盛了吧！我看看都有些啥……”
刘陵家的餐桌看上去有点东拼西凑。下面是一张四方桌，但是不知道被谁巧夺天工的在中间安了个可以旋转的小转盘，转盘上撑着大了一圈的圆形玻璃。
“嘿嘿，怎么样，爸爸手艺还不错吧。”刘陵爸爸在旁边冲着自己闺女和老婆疯狂挤眼。
刘陵妈妈端着最后一盘蒸大虾填满这玻璃桌的最后一丝空隙，用脚勾着椅子往后拉了一段坐下，刘陵和刘辩也都纷纷入座。至此小小的餐厅算是坐的不能再满了。
刘辩爸爸拿起酒瓶眯着眼睛摸了摸瓶身，说：“嚯，这么好的酒终于舍得拿出来了？”
那是瓶52度的白酒，刘陵爸咂摸着嘴：“那肯定，好酒要用在刀刃上！咱们就都是‘刀刃’。来来来，满上满上……刘辩你成年了吗你也端个杯子！”
刘辩可怜兮兮的从桌板下面露出半个脑袋，双手稳稳的捉着一个酒杯凑在两个男人跟前。“就一点，我满十六了的！”
“不行……十六哪算，成年是十八！……算了，只有一咪咪，喝完别再要了啊。”刘陵爸有点受不了被刘辩用那种小动物一样的眼神盯着看，给他大概倒了一两的酒。
刘陵坐在刘辩旁边，拉拉他的袖子，小声问：“你真能喝？等会别喝的不省人事，你爸看着不像是能帮你兜底的人啊。”
刘辩轻嗅酒香，发出了满意的喟叹。神神秘秘的招了招刘陵让她凑近些，上身前倾，用左手拢着她耳朵在她旁边说：“你知道我的量吗？”
说完他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微微后仰，靠着椅背，用那种“快问我快问我你真的很想知道我能喝多少”的眼神期待着她的回答。
刚刚好像被他的话挠痒了耳朵，不，是他的头发……刘陵用左手食指轻轻搔了搔左边耳廓。配合他，有些无奈的问：“多少？”
刘辩嘬了一口酒，酒液倾倒流淌在酒杯上留下一块挂杯痕迹。
确实是好酒。刘辩心想今天叔叔真是开心大发了，这么有味道的酒还是第一次喝到。
他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晃了晃。
“一杯？”
“……”
“……是一直喝！”刘辩有些愠怒，他不喜欢被刘陵看轻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