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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逃收好药箱,道:“你好好想想吧,最好在月圆之夜前决定,他人虽然倒下了,但迷情香到了时候仍然会释放,这是自然规律。”说完挎起箱子离开了。
夙眠在床边站了一会儿,抬起右腿跪了上去,她半伏在裴曳身边,将手缓缓抬起,往他灵海中央输入灵力。
裴曳的灵海几乎一片空无,寸草不生,她将自己的灵力强行渡进去,却被反弹回来。
夙眠打开蛇皮袋,捧起食灵佩,不舍地垂下眉毛。
三五个月……也不是不能等,只是超出了干爹给的时限。倒也无妨,干爹那里容易糊弄过去。
反正殿下能自生灵力,说不定用不了那么久呢?
她目光忽然坚定,转身坐到了远处的椅子上。
食灵佩是她的血解封开启的,她再次滴血,重新封印起来。
手心里握着千年的灵力,她思绪飘远。也许,吸纳了这波灵力,能迅速化蚺成蛟。
往裴曳的方向看去,夙眠舔了舔嘴唇,打开玉佩缺口,勾出了十年的灵力。
浅尝辄止,也要命。
但她终究不是一般修为的小蛇,不会只顾眼前的利益。至少要知道裴曳每日恢复的速度,算算日子再下手。
她将靠椅变作躺椅,双腿搭在椅栏上,双手捂着蛇皮袋沉沉睡去。
化蟒后夙眠很少入梦,许是良心不安,她忽然在梦里看见了裴曳。
她看见岐山月池边,一棵临风玉树,一眼便认出那是千年前的殿下。
裴曳站在树下,青色的叶子飘落进他银色的发,一片,两片,树叶不断飘落,不断飘落。顷刻间,摇曳生姿的神树只剩下光秃的枝桠,她下意识伸出手,想接住四散飘零的叶儿,却喊不出声,动不了身体。
枝桠也开始垮掉,落地便溶于土,一切变得虚无,裴曳的身影也逐渐消散于天地间。
他离开的时候似乎意识到什么,回头看了眼。
夙眠心里咯噔一下,猛然惊醒过来。
她蹭的坐起来,喘了几口气,往床边走去。
她这一觉睡了两日,殿下的灵海应该恢复了些。她伸手探去,脸色登时大变。
墨逃与她相识甚久,还不知道她有瞬间移动的本事,被拎到床边的时候,夙眠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他的灵海怎么会一片黑暗?”
墨逃撸起袖子探去,眼神颤动了一下,“不是一片黑暗,有点像是……枯死了。”
“枯死?!”
墨逃手忙脚乱地翻阅虚空中的笔记,终于在其中一页找到答案,眉眼舒展了些,“虽死犹生,是柏桑神族的一种龟息自愈法,看这个情况,他短时间内不会苏醒了。你最好把他送回岐山。”
夙眠看着他,眼神充满低压,“不,我要他现在醒过来。”
“不行啊……”
“我现在就去岐山,把灵力渡给他。”
“这个也……”墨逃为难道,“晚了。”
夙眠拨开他,冷静地坐到床边,拉开裴曳的衣领,左肩青色的花苞和叶子已然呈现枯萎的藤纹。
她缓缓抬起手,在自己身上点了三处,烈火般红艳的内丹从灵海处升起,她俯下身,贴着裴曳的嘴唇,将内丹渡进他体内。
她余光瞥了眼墨逃,在他诧异的注视下,实打实的亲了裴曳一下才缓缓起身。
没了内丹的身体有些虚浮,她缓了缓神,道:“我的内丹渡给他,可否让灵海晚一些枯竭?”
“可以……”墨逃愣愣道,“是有这个法子。”
只是,他认识的夙眠根本不可能为了任何一个人取出自己的内丹。
士别三日,她……是不是被夺舍了?
“看好他,我去去就回。”
……
岐山离妖界不远,赶了一夜的路,才到山脚。
没了内丹身体总感到疲累,在山脚的茶摊休息了片刻。
她能感应到内丹在裴曳的身体中谨慎又小心。神树的灵体排斥一切外物,必须要小心又小心地伪装自己。
岐山外有结界保护,不得施法而行。
夙眠没了内丹,爬过几个大坎,便要撑着膝盖喘息。她四下看看,旋即将白皮收起化为原身,一溜红地往山上游去。
正值深冬,柏桑族人很少以人身出来走动,她轻车熟路找到裴曳生长的地方,抬头看着。高大挺拔的神树孤立于苍茫之间,周围没有一棵树与之比肩,除了他自己倒映在月池的树影。
旧叶已落,显露出的枝桠披上霜白的雪,还有她每年一换,必挂树梢的蛇皮,红绸飘飘如白雪映红梅。几乎占据每一根枝桠。
逶迤着游过去,环着树干缠绕而上,将食灵佩的灵力渡了进去。
远处传来细碎的声音,两个人影出现在山坡转角处,一个方脸一个圆脸,其中一个肩上扛着把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