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窄小，进宫赴宴的人众多，又都赶着时辰来，大家都赌一块儿了。
桑宁听到后方有响动，卷起一方轿帘，与隔壁一同并行的李砚修堪堪打了照面。
“好巧。”他开口道。
“嗯。”
刚回完话，桑宁觉得后脖颈有些痒，原是燕临安的指尖。她往回一转头，被递了一块水晶桑葚糕。喂罢燕临安冲着那个缝隙朝李砚修看了一眼，李砚修朝他点了下头，顾自将轿帘放下了。
这般间隙，桑宁已转回了马车另一侧，掀起了那边的轿帘。主要是那边传来了争吵声，她颇为好奇。
“喂，你讲不讲理啊，明明是我们先来的。”
“你先来有什么用，马车夫晃神不跟紧前面那驾车，倒怨着我们了？”
“诶你，算了，一股穷酸样没进过几回宫，倒是一步步上赶着……”
“你说谁穷酸呢。”
桑宁越看越起劲，后面燕临安给她递吃的都不接了。
“有那么入迷吗？”他不由得嗔怪道。“难不成，你就喜欢看吵架。”
燕临安刚扔进嘴里一颗葡萄，就被桑宁捞了袖子拽过来。
“你看，这是御史大夫林书寒的小女儿林希芸，那位是中郎将家的二小姐苏茵。”
燕临安仔细瞅了几眼，将葡萄咽下去。“不认识，没你好看，我只认识她们爹。”
“你怎么会不认识，几日前你整理的画像里可有她们俩的啊，不过为了这么点鸡毛蒜皮就在宫墙里吵来吵去，怕是很难在宫里立足吧，不过人长得确实好看。”
燕临安抱臂沉思片刻，从马车正面冒出头，向人群混乱处喝了几声。
“行了，佳节之日，何苦扫兴。你们谁将来有大出息，不止要看家境，还得看平时的做人。”燕临安话说的张扬，一字一句却掷地有声。
一言既出，两位女子脸上皆青一块白一块，闹剧匆匆收场。她们大过节的被旁人说了心里肯定不服气，但是谁让燕临安是出了名的不好惹，所以还是闭嘴为上。
太监总管几声令下，秩序终于井然。此比赴宴的除了数位官员，也有不少官员亲眷。不过桑宁是第一次参加，少时她总嫌宫里人多参礼又麻烦，所以从来不去，不过燕临安总会在宴后送她很多稀罕玩意，价值连城得紧。
“各位大人，各位夫人，公子，小姐……，还请姑娘家门以及幼童去临雅阁参膳，各位公子们随老奴去善武台候着，陛下马上便会摆驾前往。”
“有劳诸位。”
刘欣公公宣读完口谕后，人群里一片沸腾。
“这今年是怎么了，男子们都要拉过去比武？不会吧。”
“嘘，不想活了，陛下说啥便是啥。”
“可是这大过节的，舞刀弄枪不好吧。”
“你别说，听说是因为汝阳王今夜也一同来参礼，所以行制变了呢。”
……
桑宁扯了扯燕临安的袖子，低声说道：“怎么办，我去不了那边了。”
“会有危险。”燕临安喃喃道。
“我不怕，不是还有你吗。”
“跟我来。”燕临安捏了桑宁的手腕，从人群里离开，一路拐出了御花园。
“燕将军，将军人呢？”刘保有话跟他传，结果再回来时找不见人了。
“好像在那边，诶人呢。”
*
某处宫墙外有一个小侍卫，他已经被燕临安盯了快一刻钟了，心里毛得很。
“就他了。”燕临安冲着桑宁点头。
两人几步凑过去，将小侍卫团团围住。
“诶，不是，燕小将军，还有这位姑娘，您们…”
燕临安抚了抚他的衣领，蛊声道：“借点衣服穿穿？最好要新的，我赔你银子。”
“对了，还要蹭蹭你的房间。”
远处有人提灯报时，燕临安不怕去迟了，正好整以暇地等着桑宁换好那侍卫的衣服，却等来了她的几声轻唤。
“临安哥哥，你先过来。”
“怎么了。”
他与她终究男女有别，两人直接隔了层屏风，暗淡的烛火烧灼着。
“我不会穿这个，好麻烦。”
“你能来帮我一下吗，不然快要迟到了。”
“我，好吧。”
一进屏风那处，他便看到桑宁手上拿的那件裹胸衣。
“这…是什么。”
桑宁晃了晃手里的小衣，脸上抹了一层红霞，“那个小侍卫送的，说我女扮男装应该用的上。”
燕临安讪笑几声，“他倒是，挺贴心啊。”
“别废话，快帮我收紧点，要迟到了。”
燕临安被打了下，后背牵动了伤口，他不由得抽气几声，桑宁赶忙停了动作看着他，还轻轻抚了抚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