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她爱吃的,味道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厨师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叶蓁蓁却只放了不到十分之一的注意力在佳肴上,其余的心思尽皆落在了眼前的董思成身上。
他的妆发还没有完全卸掉,显然是刚拍摄完就赶了过来,细长的眼线拉得他的眼尾更上翘了些,或许他这双极具辨识度的凤眼的作用,在昏黄的灯光下反而显现出柔和的神色来。
她过去总觉得他好像从十多岁到现在都没有长变过,此刻却恍然发现面前的他和十多岁时的模样无法完全交叠了,她一时半会儿说不清具体的变化,但就是直觉他在国内的这两年里成熟了许多。
“我过两天就要回国了。”毫无预兆的,他突然开口,视线定在她面上不肯错过任何一个表情。
叶蓁蓁一下睁大了眼睛,惊诧道:“怎么这么快就要走?”
“两个多月了,蓁蓁,我这次已经待了两个半月了。”说罢他又笑了笑,“可能因为你太忙了,所以没怎么见到我吧。”
叶蓁蓁心虚地垂下眼睫不敢再直面他的目光,的确是没怎么见过面,工作忙是事实,就算和他同处一层楼,她也没有主送去他们练习室串门也是事实,明明当时主动问他什么时候回韩国的人是她。就连当下也并非事先约好的见面,而是在演唱会结束后收到了他问她有没有时间的消息。
他不会不知道她在逃避什么,却还是选在这个时间节点来奔赴一场无法预见答案的会面。
所以到底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就同觉得他未曾长变过一样,过去她也始终坚着她与他能够永远亲密无间,永远无话不谈,永远只需一个表情动作便能从对方那儿得到想要的回应。
是她既怯懦于改变现状,给不出他想要的回应,又自私的想要一直拥有他独属于她的爱,强行将他拖在原地停滞不前。
他的赤诚而透明的真心早已毫无保留的在她的面前悉数奉上,只等她签字落定,是或否,接受或拒绝,只肖一句话就好。
她却从始至终都未曾正视过这份心意。
他一定也明白,若他当真向她告白寻求答案,她定然说不出拒绝的话,可他始终都不曾开这个口,她便也给不出确定的回答,脑海里混沌混乱的思绪错杂,最终也只是垂眸启唇,哑声唤了他一句:“思成哥哥。”
映在她脸上的光影不知何时静止了下来,唯独剩下颤动的眼睫,他何曾在她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呢?是拜他所赐啊,他始终放在心尖上的人儿,如今却因为他而真切的难过着,是否也能说明她依然将他看做很重要的人呢?
董思成收回不合时宜的想法,终是自嘲地笑了笑,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试试这个吧,老板说是今天的特别菜单,应该很合你的口味。”
这顿饭两人最终也没尝出什么味来,吃完饭董思成便将叶蓁蓁送回了宿舍,外来车辆未经登记不能入内,叶蓁蓁不愿再添麻烦,解开安全带说:“我自己走进去吧,思成哥哥,你也早点回去,”
“我送你到楼下。”他说着便开始找车位停车。
叶蓁蓁没再拒绝,耐心等他停好车。
两人沉默着并肩走在路灯下,路面的积雪都被铲起来堆到了路边,徒留下湿润的痕迹,也不知道这场雪下了多久。
宿舍楼栋的单元门已经近在眼前,叶蓁蓁酝酿着语言该如何和他告别,突然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了眼角,她用力眨了眨眼,抬手抹下来看,是雪花,抬头有看见更多的雪花纷飞洒落,喃喃道:“下雪了。”
“是啊,下雪了,今天是初雪。”董思成抬起手接住一捧雪花,轻声说。
雪花在手心迅速化开,叶蓁蓁愣愣道:“思成哥哥,我突然好想堆雪人。”
“现在还堆不了,雪太薄了,你上楼吧,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起床就可以了。”董思成隔着帽子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过几天我就走了,你好好吃饭,多休息,不要生病,要照顾好自己,就算生病了也不要硬扛着,有什么问题就找锟哥仁俊他们,他们都会帮忙的。”
叶蓁蓁的身影在玻璃门后愈发模糊,最后回过头来朝她挥了挥手便彻底消失不见,董思成放下手,仰头迎上一片冰凉,他早该知道的,初雪并不能无条件让愿望实现。
这样也好,姑且算作为他们混沌不清的关系彻底画上句点吧。
她始终回避的眼神便已经是给他的答复了不是么?他又何必再强求一个彼此心知肚明答案呢?
是真的该结束了。
年少时彼此扶持着走过的岁月早已在不断流逝的时间里被冲淡远去,他花了大半时间来爱她,又花了几年来等待她同等的爱,近十年的时光便这样过去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漫长,却远比想象中要更加复杂难解。
没有人会永远停留在原地,也没有人真的能够永远甘愿奉献,他不是多么无私伟大的人,会动心,会嫉妒吃醋,也会因在望不到尽头的海洋中沉浮太久而疲惫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