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厚重的绅士马甲,里面的衬衫脱了,顺便把漂亮的假发也一并恶狠狠摘了下来,露出本来的金色头发。 去脱靴子的时候,迪亚特吃了一口海水,身体往下沉了沉,拼命又往上浮。终于把身上冗重的配饰扔掉,只剩赤/裸/的上身和一条裤子,他总算感觉不被死神抓着脚跟了。 他拼命往“郁金香号”旁边游去,就算是抓到一根缆绳都好。 但那艘大船在不断前进,他渐渐跟不上了,懊恼地叫了一声:“见鬼!要死在这里了!” “抓住我。”有人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 迪亚特在海盗中就是向来有名的怕死,他什么都没想,抓住救命稻草:“救我,救救我!” 等缓过来,呛出几口海水后,他才发觉自己来到了一艘奇怪的小船上,救他的人是个黑发蓝眼睛的女人。 迪亚特第一件事是抱住自己的胸膛,显得格外弱小可怜无助:“我……” 她随手拿过一件衣服让他披上:“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黑色鬈发女人有种平静的压迫感,他注视她的时候,既感到了被安抚似的平静,又有点害怕。 迪亚特披上衣服,因为在冰冷的海水中浸泡了一会儿,忍不住打了喷嚏:“……什么?什么事?” “正在开.炮的双方,以及为什么开.炮。”她简短地道。 原来如此,她并不清楚其中的纠葛啊,那就是当地人。 他放下心来,大胆开麦,伸出手,远远地指道:“那艘船,郁金香号,是我搭乘的船只,我们那伟大的船长叫做弗洛斯,他是远近闻名的海盗之盗呢。” “是海盗啊。”她若有所思。 “是海盗之盗,专门劫掠海盗船的海盗!”他纠正道。 她挑眉:“那么说来,现在正在被劫掠的是另外的海盗船?” 迪亚特点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是的是的!那边的三艘船刚刚劫掠了一支商船船队,所以我们船长就带我们追上来了。” 绫顿隐约感觉头有点痛:“为什么要在这里?你们不知道这一带有雾吗?” 迪亚特睁大眼睛:“为什么?我们不知道这一带有雾啊,以前来的时候从来没有过海雾,这一次叫我们撞上了,更倒霉的是我还掉下了船!” 她警觉:“你们以前不知道啊。” 他控诉道:“上次弗洛斯船长带我们吞吃了‘吉恩号’,那上面的老伙计说在南边有雾,呸呸,这里明明是北边!” 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南边?北边?” 难道分合海在这个时空出现的时间和地点是不固定的吗? 迪亚特好奇地去看她,试图知道这个本地人到底在思考什么:“……有什么好奇怪的,海雾本来就影踪无定嘛。” “你继续说。” “我们那雄才大略的弗洛斯船长说,在海雾中猎物才逃不掉,因此进入射程后我们就开.炮.了——”迪亚特一边叙述一边懊恼地往雾中看去,“我该怎么办?” 绫顿皱起眉。 上次的海盗船和货船之争,双方都像乌龟一样,犹犹豫豫地开.炮,所以被她抢先了,利用海下大鱼的力量将几艘船隔绝,单独领出去。 但现在,根据这个细皮嫩肉的小年轻海盗的话,这是海盗与海盗之间的较量,而且双方已经开始交战了,火.炮.横飞。 雾中传来一声特殊的口哨。 “登船了!”迪亚特激动起来,“我们果然要赢了,伟大的弗洛斯船长!” 她拿起观测镜一看,果然,其中两艘船靠近了,桅杆已经被击碎,宽舷撞上了宽舷,抓钩铁器已经伸到了其中一艘船内,而顺着缆绳和钩子爬过去的正是穿着油布衣裤和海靴的海盗众人。 她揉了揉眉心。 看来这个小年轻海盗口中的弗洛斯船长确实有一手,海.战才刚开始没多久,对手其中一艘船就大势已去。 “我现在真想跟着众人一起去看看那些伙计们到底从金灿灿的船上抢了什么东西……”迪亚特叹气道,“可惜了。” 绫顿放下观测镜。 上次海.战她还想管一管,这次她已经不想管了。 ……也不怪他们误闯入这里,按照身边这位年轻人的说法,海雾会出现在随机地点。 迪亚特终于忍不住了:“话又说回来,你是谁?” “我是这里的领航员。”她冷眼瞧他:“你打算怎么办?” 那个年轻海盗抓紧了身上披着的衣服:“我是被海盗船劫掠后又被郁金香号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