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短刀上已经沾满了粘稠的血液。
虽然在意料之中,她还是悚然一惊。
“老麦林。”船长盯着那人道。
那个叫麦林的人大概有五十多岁,他浑身带着下舱室的潮气和死老鼠的臭味,伸出裹满血腥的手,将短刀刀尖指向绫顿的方向。
“你的船在哪里?”老麦林的灰色眼睛阴狠森寒。
绫顿平静地把手抄在兜里,兜里是被她握得有些许温暖的枪。
她还暂时不打算用.枪。
“我只和船长说话。”她语气平淡地对那个显然刚杀过人的水手道。
她注意到老麦林张口的时候,牙床上满是鲜血。
这个现象在浑身是血的老麦林身上并不难以理解。但她偏偏脑子转了一个弯,猜测道:“船长,你的船员患上坏血病了吗?”
不止鲜血,连带着牙床都是肿胀的,和鲜血混杂在一起的脸上的瘀血不易察觉。
没等船长说话,老麦林举着刀朝她冲过来,血迹在甲板上淌流着,触目惊心地划出一道道痕迹。
她早有准备,迅速从兜中抽出双手,攀住上方的横杆,双腿勾起,腹部和手臂同时发力,借着攀缘之力一个后空翻,翻身就跃上了高耸的船艏台。
故意靠近船艏台不是没有道理的。
半蹲在船艏台上,她双手搭在膝盖上,嗤笑一声,对下面两人道:“何必呢?我有治疗坏血病的办法,如果不想要,我就下船了。”
她动作轻巧,像一只海鸟一样停在高台上。
船长抬起了手:“老麦林,停下。”
她算是看清现在的局势了。
老麦林并不是叛乱者,而是船长派去平息叛乱的人。
之所以老麦林会说“船长死了”,是因为当时他摸不准忽然出现在船上的她到底是什么来头,怕她也是叛乱者的一员转而攻击在船尾船长室的船长。
船长制止了老麦林近乎发疯的举动,一步步走近船艏台,仰头问她道:“你说你会治疗那种病,这是真的吗?”
她却没有正面回答:“我得先知道船上其他人的下落。”
“我带你去看。”船长道。
她:“不需要,我只要知道他们的身体状况,还有多少人,以及为什么不扬帆起行。”
已然形销骨立的船长摘下了他那黑色的防水帽:“算上我和老麦林,船上还有四十个人。”
“四十个人,除了我以外,全部患上了水手病。”
船长那张被海风吹得焦黑而嶙峋的脸上,深陷的眼窝里镶嵌着锐利的眼睛。
“我们经过风暴,船只有所损坏,又因为身体和食物原因,船上发生了叛乱,船只无法继续前行。”
“这是我们启航后的第一百七十六天。”
船长坦诚道来。
老麦林咕哝着:“船长!别轻信她!”
船长转头对老麦林道:“老麦林,你去把身上的血迹洗掉。”
她冷漠地观察着甲板上的两人。
船长半长的黑发搭在肩头,没时间剃掉的浓密络腮胡,标准的在海上讨生活的邋遢水手模样。
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猜测。
在没有确定前,她不敢贸然开口。
“在原地等我,我很快回来。”绫顿对船长道。
船长嘶哑的嗓音质问道:“你去做什么?”
她抛下虎爪钩,迅速沿着攀绳下滑,落入小船中站定。
她抬头看向高大的船:“取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