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座位上我才发觉自己整个后背都湿了,冷暖交织,人便特别不舒服。
我病恹恹地趴在桌子上,一点情绪都没有了,真不知自己在执着什么。
对于后面的等待,早没有了该有的期望和不该有的戒备,于是剩下的就只有意兴阑珊的迷茫,就连最先的初衷也在这一刻忘掉,似乎等下去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和程诺那家伙对抗而已。
我像只掉进水里的小猫,毛也蔫巴了,脑袋也耷拉了,无聊地趴在桌子上用手指来回拨弄着花瓶里的玫瑰花。
五秒钟后,桌上落下三片花瓣,十秒钟后,桌上落下七片花瓣。。。。。。半分钟后,玫瑰花彻底华丽丽地被裸体了。
“我没迟到吧?”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清淡也很柔软。
我循声侧头望过去,便看见一张极为干净清俊的脸,五官的每一处都如他的声音一样,不张扬,却恰到好处的让人欣赏,好似此时室内柔和的光线,微暖的色调铺洒着醉人的柔光。
“许小姐?”虽然是问话,但他似乎已经能肯定我就是他要找的人。
当我还卧倒在桌上,他已经伸手说:“你好,我叫陈夜。”
“陈夜?”我并不能及时把这个男人同头脑里复杂的相亲者资料相连在一起。
我愣了一下,很不雅地起身,嘴里说:“我是许愿,许愿的许,许愿的愿。”语速很快。
男人轻悄地笑,笑完才握着我的指尖说:“我知道。”
他示意我请坐,等我蒙蒙地坐下,他自己才落座,言语和动作都不夸张。
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个男人有着莫名的魔力,不是让人神魂颠倒的魔力,而是让人心安的温暖。
对上他眼睛的一瞬,我所有浮躁的凌乱的情绪全然不见,整个人都像是被带有薰衣草气味的氛围安抚,心慢慢平复。
对面的男人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浅浅的笑,两边向上翘起的嘴角,莫名让我想起外交部发言人的笑容。
如此态度和煦的笑意,在这张年轻的脸上便有了一种高深的味道,看久了,会让人觉得他似乎有着什么隐忍的情绪。
他的眼睛很温暖,可是却让人看不透,就好像你已经站在真相的大门前,可推开那扇门才发现里面还是一扇门。
“我们可以互留电话吗?”我首先打破两个人的静默。
“现在?我以为一般到临别前才会互留电话。”他露出意外的神色,但很快恢复常态。
我不敢告诉他,因为我的运气太差了,我不认为老天会放弃捉弄我的机会,所以,如果后面再有什么意外,有一个条件不错的帅哥愿意给我留下电话号码,对于今天我颇受摧残的心灵也算一种安慰。
我笑着再一次问他,“可以吗?”
他不置可否,却说的是:“学历工作你大约是知道了,我不吸烟,不喝酒,有坚持锻炼的习惯,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我已经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到,我只想找一个能助我忘掉江言的男人,可对面的男人似乎下一分钟就可以拉着我直接去民政局登记结婚,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他也看出我有些不对,连忙说:“不是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我可不想耍流氓。”
陈夜的笑终于超过他自控的范围,朗朗的笑声也生动了许多。
我垂下头手里紧紧抓着玻璃杯,他应该轻易就能看出我的紧张,所以他改变话题问:“冒昧问下,你为什么会相亲,以你的条件应该不难找到男朋友。”
我没想到他如此直接,我有个习惯,但凡遇见无法解决的问题,便会本能地开启逃避机关,于是我抿了一小口水,把同一个问题丢回给他,“那你为什么?以你的条件似乎也不难找到女朋友。”
对面的男人轻轻一笑,“你和我没有可比性,我们的年龄决定了不同的境遇。”
我叹气,这男人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问题就这么不痛不痒地回答了,可是仔细想想他说了就和没说一样。
这时,他出乎意料地突然说:“我要找的,是一个愿意和我结婚,并适合和我结婚的人。”
我正要开口问他,凭什么觉得我符合他的条件,却听见包里的电话嗡嗡地响起来。
今天我特意把电话调成震动,可没想到还是挺大动静的。
陈夜指了指包的方向,“接吧,没关系的。”
“不好意思。”我在包里摸出电话一看,闪着的人名是我今天再不想看见的。
于是乎我利落地挂断,再响,再挂,如此循环了数次。
对面的男人好脾气地看我脸色越来越差,直到我干笑两声,尴尬地对他说:“有些人真是执着。”
“人一般只为值得的人或事执着。”他概括着。
“是吗?我看未必!”有一种人叫做阴魂不散,估计程大爷已经习惯以找我麻烦为乐,我心里暗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