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江迟竟一直站在金宝身后,捂嘴偷笑。看着这江迟这副孩童模样,他心里既喜爱又心疼。
“你们两个,惯会玩闹了!”
十年伸出手指弹了下金宝的额头,却也不敢真的用太大力气,只装模作样地唬唬小孩子罢了。
金宝捂着额头,转身看向江迟。
“阿姊,你怎么不被夫子弹?”
江迟看着金宝这般可怜模样,没生出半丝怜悯,反倒更加想要逗弄一下这只可爱的小娃娃了。
她抬头望了一眼床上的十年,很是无辜地摇了摇头:“夫子舍不得。”
“舍不得?”
金宝听不太明白,又皱着眉头软糯糯的反问了一句。
“对啊!就是舍不得!”
十年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只苦笑道:“你们啊!怎么还是争起宠来了?”说着,将视线移向江迟,“都这么大人了,还要戏弄小孩子?我看,你也该去读读书了!”
读书?
江迟的脸色瞬间便暗下来了,她连忙拉起金宝的手,催促道:“你看夫子既然没事,那我们就先走吧!不要打扰夫子休息了!”
只可惜她的这等小心思,连一旁的金宝都能看穿,“阿姊是怕读书吧?”说着金宝便“咯咯”地笑了起来,“原来阿姊也怕读书啊!”
虽然场面有些尴尬,但江迟依旧想试图维护一下自己在金宝心中的形象。她立刻便板起了脸,严肃道:“谁说我害怕读书的?我最近可是一直挑灯夜读的!”
十年闻言,微微挑眉,似乎有些诧异。
“哦?”
这声音极轻极淡,却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意思。
江大人挑灯夜读的,怕是那些个茶楼里盛行的情爱话本罢?
他并未多言,只收敛了笑意,侧头看向她,眸瞳底下还藏着一抹不言而喻的温柔。江迟抬头时,正对上那双黯沉似夜的眸子,他的眼中噙着些微弱的光华,一眼瞧上去比平日深沉柔和了些。
不觉间,江迟的脸上多了几分羞涩,但更多地还是那难以掩饰的欣喜。她微低头,轻咬下唇,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那我们还走吗,阿姊?”
金宝扯了扯江迟的衣服,好生好气地问了一句。
这一句瞬间把江迟脑海中所有的幻想都打破了,她看着身旁那嘟嘟的小圆脸,却实在不忍责骂他。
罢了,莫生气,莫生气!
江迟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
“好好好!那我们快走快走!”
江迟拉着金宝便朝门外跑去。就连金宝被她拖得踉跄几步,都没有注意到。
十年静静地看着二人的离去,悄悄往自己身上扯了扯被衾,莫名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他垂眸看着地上掉落的松枝,眼前又浮现起那日在山洞中她背着他走向光亮时的场景,那张紧抿的双唇、被火光打亮的侧脸,以及那温暖的掌心与细密绵长的呼吸。
十年缓缓勾了勾唇角,眼神中的清冷疏离也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
离开后院的江迟只换了件衣裳便匆匆赶去周府与大年哥汇合了。
上次在永安楼出了那样的事情后,江迟本想着抓个空子来看一看周老板的。却没想到,这再见之时,他就已经先一步躺进棺材板里了。
还真是世事难料。
江迟跟着大年哥一同去正堂里敬香,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在灵堂遇见林婉卿。她本欲开口询问几句,但见婉卿披麻戴孝地跪在灵堂里啜泣,似乎也就明白了其中之事。
难怪之前在永安楼里婉卿说自己有关系呢,如今看来倒是真的了……
只是她听闻,这周老板妻儿早亡并未留下什么子嗣,也不知道永安楼以后会落入何人之手。或许,会交给婉卿吧?
“咳咳——”
两声微弱无力地咳嗽声打破了江迟的思绪。她寻声望去,原来是那个身子娇弱的周家小姐。她倒是将这号人物给忘了,不过这周家堂小姐的身子这般娇弱,怕是也管不了这永安楼的事情罢?
江迟只暗自想着,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对她注视已久的目光。
她再抬头时,正对上那周家小姐的目光。江迟虽然心里对她百般个不如意,但面子活儿还是要做一做的。江迟只上前两步,小声劝慰道:“周小姐,节哀。”
江迟眼见着那周家小姐装模作样地从眼角里挤出了几滴泪,还颇为矫揉造作地拿丝绢擦拭。
江迟舔了舔自己那因为缺水而干裂的嘴唇,略显无奈。
怎么今日就带了双眼睛出门呢?
真是跟十年在一起待得时间长了,连眼睛跟着都变得挑剔了。
正当江迟转身想要离开时,那周家小姐忽然叫住了她,“江大人留步!”
“小女听闻十年夫子受了伤,此事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