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过不去的,也没人真的觉得有情饮水饱的。
周轸再怎么和大哥不对付,那是家务事,是老头遗留下的“历史问题”。各自一个妈,又差着十岁的光景,谁和谁都不亲,怪得了谁!
他只是觉得烦,父命难为,烦;婚礼繁琐,烦;虚与委蛇,烦!
他巴不得早点出去,说好的,他高中毕业就出国读书。
牢骚随烟一并慢慢散了。嘉勭说点别的分心周轸,找地方给他们练车的,别忘了。同学几个都没满十八,不能正经去学车子,但周轸早就会开了,只是家里管得紧,他只在家里院子里和附近街道溜过,嘉勭他们几个要玩的话,得正经找个封闭场地练。
“好。”周轸应下,少年之间的交情就是最纯粹的玩伴,“周轲这事,老头瞒得严严实实,就连我妈,他也不肯她声张半个字,你在我这听听就算了。”
嘉勭最最沉稳的性情了,“行了,放心。”
话音将将落,后巷东面尽头传来一声诡异的猫声,老态哀怨,春都快尽了,早没猫儿叫/春了,
是嘉勉抱那老猫太紧,躲在那墙根太久,老猫欲挣脱,她不肯,畜生发了怒,挠了她手背,跳了出去。
而嘉勉还鬼鬼祟祟地躲在东墙根那里,
周轸踱步过来时,她脚麻了,起不来身。
他一把给她扽起身,脱口就质问她,“你躲这干嘛?”
“惯猫。”她确实是抱猫来东面河边玩的,嘉励嫌她无聊,去不远的同学家玩了。她一个人没趣,就和猫玩了。
“倪嘉勉同学,你偷听别人说话?”有人目光一紧。
“我没偷听,我只是……”好吧,她确实不得已地听到了。
“听到了什么?”
“听到了你和嘉勭要去开车子。”嘉勉实心眼地提醒后面的嘉勭,“你还不能开车子,叔叔知道了,不会肯的!”
东面门楼两边墙联上今天才糊得囍字,外面徐徐地风,携着潮潮的湿气,是懊糟的春意尾巴。
囍字边角没糊牢。只见那周轸撕开一角,上面的浆糊甚至还没干,他刮一点下来,不等嘉勭反应,直接糊到了嘉勉嘴上,凶巴巴地警告倪家老幺,“偷听别人说话还有理了是吧!”
“敢胡说八道,我给你把嘴糊上。”
“听到没!”
吃一嘴浆糊的嘉勉可怜巴巴地看看周轸,再看自家哥哥,嘉勭心疼地搡开二子,直接拿袖口给小妹揩,怪二子过分了。
没等他们把话说完,嘉勉回神般地,
哇呜,
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