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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 3)

本家不如主家,主家不如娘家。娘舅大人最大,娘舅不到老表兄弟替父。

于是,东一桌上,娘舅、周轲、陆家本家轮番一一来敬宾客,最后轮到傧相兼兄弟的周轸。

十七岁的他,是用酒还是用水轮这一圈,无人争较他。单听他一声声把这些亲戚关系都关照过来就足够不容易了。

沈美贤说,都不容易,大的小的都是。这样家庭出身的孩子,终究是要早慧些,可惜大人欠下的债,为难了孩子。

嘉励已经吃饱了,妈妈又不肯随便离席,只能和邻桌的一个同龄女孩在聊仙剑、聊明星,对方还答应加她□□,二人共着一个MP3在听喜欢的那支主题曲。

周轸擎着酒杯来他们这一桌的时候,入眼的依旧是倪嘉勉,她那头草窝般的短发实在点眼。一身粉紫的裙子靠在白墙上,扭着头,在听姐姐她们聊八卦,可叹笨嘴拙舌地,又跟不上趟。

那伸长脖子够着听的样子,足够蠢。

这桌是女宾,周轸有礼地跟座上诸位长辈一一打招呼。沈美贤心疼他小小年纪,虽说不太喜欢周家的作派,但孩子无辜,和嘉勭一边大,却比嘉勭多出足够的世故与城府。

长辈们都说这一桌就免了吧,二子坐下来吃口菜,或者喝杯饮料。

饮料在嘉勉边上,她年纪最小,大家都可着她先有。

婶婶突然指使嘉勉,要她给周轸哥哥倒杯饮料,“消毒酒精和创可贴还是人家轸哥哥去买的呢。”

他买的?嘉勉有点不信。看看婶婶又望望买药的人,最后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来给那人倒饮料,因为婶婶在教她人情世故呢。

那雪碧瓶子已经倒掉一大半,嘉勉轻易捧起来,要给周轸倒,他手里的一次性杯子正巧空了。

一人是嘴笨,捧着个大瓶子只等着他过来;

一人是心烦,今晚这场局什么时候才能散,全是草包、笨蛋!

周轸不动声色地把空杯子递过去,笨蛋的倪家老幺,一本正经小心翼翼地倒着饮料,个笨球、果真笨到家了,她给他整整倒了一杯,满满当当,他甚至怀疑,如果他不喊够了,她知不知道停?

倒这么满,你灌猪肚肺呢?

“谢几位婶子,谢沈阿姨。”满得不像话的那杯雪碧被他送到唇边,呷了两口才能端在手里,最后,也温和礼数地,“谢谢嘉勉。”笨蛋。

回席前,沈美贤还特意喊住周轸,说明日去娶亲,你陆姨张罗了嘉嘉去给新娘子作小陪娘,提手炉子,“嘉嘉年纪小,我又不好推辞你阿姨,原本也是开心的事,去的路上,你替我多看顾一下嘉嘉啊。”

嘉嘉。倪家三个孩子,唯独嘉勉有个小名嘉嘉,还是占着他们中间这个辈分的字。周轸好奇过,问嘉勭,怎么你伯伯家的孩子,偏个最小?

伯伯家的就不能比我们小?嘉勭笑他逻辑好死,回头跟他解释,伯伯和大妈原来有个孩子,怀到八个月了突然胎停了,引产下来也没用了。大妈受了好大的刺激,后来隔了六年才再有了孩子,原本那个就是按着嘉字辈取好了名字,嘉勉,无论男女都适用。

第二个孩子平安出生,大妈死活还要叫嘉勉,说她的孩子回来了。

外人看,嘉勭、嘉励、嘉勉,很寻常的排字。其实嘉勉才是最大的那个,力字旁的字,也是父亲迁就伯伯家的孩子取的。

大妈一直喊嘉勉“嘉嘉”,嘉勭和嘉励也就默认,嘉嘉就是嘉勉了。

“她爹妈为什么离婚?”周轸问。知道嘉勉起,她就跟个拖油瓶一样跟在倪少陵夫妇后面。

“感情不合。”十分笼统又十分精准的理由。

当时二人正在玩射箭,周轸一箭放出去,“钉”地,正中内黄心。十分。

“好。”他郑重应下沈阿姨。

*

次日,五月一日。

菩萨不悲不喜,是个阴晴天,晴伏在薄薄的乌云里,就是不出彩。

周家算好的时辰,十点十分去万家接新娘子,在女方家吃过正午饭,下午回头。

去的时候,人数是单数,回头添上新娘子,凑成双。

有操办嫁娶经验且子孙满堂的老阿婆在查点人数和去女方家的一应礼单,今日去女方接亲的队伍,全是陆明镜自己挑的人。因为是她的儿子,哪怕她不在周家了,这个母亲的主她还是当得的。

而周轸之所以要去给兄长做傧相,就是他那个亲妈,冯德音女士,拎不清地去跟老周闹。

哭啼啼地说她这个后妈活该给人打嘴,这些年我谨小慎微地伺候着你这个大儿子,我得着什么了,得着他老大结婚,我被你那个前太太架空了呀,什么主都做不得!

周叔元由她哭得头疼,问冯德音,嗯呐,她儿子结婚又不是你儿子结婚,你争什么出头呀?

冯德音冲老周拍桌子,就是你这么多年她儿子我儿子的,分得这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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