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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是周叔元最后一次动手打老二,平常要么徒手,要么皮带,总之,老二真的从小打到大的,打也打不好的顽劣、忤逆!

像这样冒犯的话,老大绝不会说!

打到最后,父子俩对阵的架势。周轸伸手架住周叔元甩下来的掌风,而书房外的冯德音哭哭啼啼地拍门,“周叔元你把他打的哪里坏了,我就和你拼命!”

坏不了。周轸顽劣地笑半声,因为他全然接住了老头的气力,并扯扯嘴角,对着快要六张的父亲戏谑道,“老头,趁着我和你大儿子决裂的今天干脆一次性说明白,我不该欠你们父子俩什么,别在我身上找别扭。也请你一碗水端平些,端不平,我给你砸了,你还别怪我忤逆不孝。告诉你那大儿子,别他妈又想当孝子又舍不得披麻戴孝的,什么都给你占着,占不到就还要往女人身上泼脏水。”

没用的男人才会去诋毁女人。

“我他妈受够了,到此为止罢。”周轸一把搡开老头,陡然间,周叔元才觉察到,二小子长大了,已经足够一个成年人的气力与魄力了,他说他晓得父亲把諴孚坊交给老大意味着什么了,那头都已经到独揽权利的地步了,而我还活在教子的阴影里呢?

“打今儿起,你这保留项目就免了吧。你和我动手,我也就和你动手,别怪我没提醒你,老头,以及你书房里这些老家伙们。”他指那博古架上的古董们。

臭小子,你是要造反是不是?

周叔元骂骂咧咧间,周轸摔开书房门,门外的冯德音骇了一跳,直问儿子怎么样。

周轸要冯德音别管他,去看看你合法的丈夫吧,他果真被气死了,你年纪轻轻就要守寡了!

*

倪家人到的时候,周叔元亲自站在天井里迎客。

倪少陵好大的面子,这许就是文人沾上官僚的化学作用。

难得看周叔元这么奉承一个人,倪家一双儿女都被倪少陵撇在耳后,手上唯独牵着兄长家的独女,十二岁的倪嘉勉由叔叔牵引着,认真给周家伯伯赔礼道歉,说我没办好事,太不该了。叔叔和婶婶已经认真教育过了。

屁,好官僚的草稿。

身后的倪嘉勭提醒父亲,不是说好不提的嘛。不是说来喝酒的嘛?

众人皆笑了,对,来喝酒的,赔什么不是啊。

周叔元伸手拍拍嘉勉的脑袋,“伯伯晓得你是个乖孩子,是周轸带坏了你们,没有他,什么差池都出不了。”

“伯伯已经替你们教训过他了。”

嘉励想起哥哥在车上说的话,直爽性子不吐不快,“周轸人呢,该不会是挂了彩,不好意思见人了吧?”

话音刚落,嘉励头上被谁扔了一记,橡皮一般的力道,掉在地上才看清是花盆里的陶粒,

二楼是贯通的走马楼格局,南边栏杆处“凶手”就站在那里,闲情逸致地在摘杜鹃花上的锈迹,

那人非但没挂彩,反而意气风发的一张少年脸,倚在妃色的杜鹃花边上,

人比花俏。

*

晚上的宴席都是冯德音安排的。

男人们喝酒的自然一桌,几个太太、本家妯娌安排着陪万家的新娘子,

其余的大大小小的孩子凑一桌。

嘉勭和周轸单独拎出来,周叔元的概念里,男孩子到了这个年纪,自然跟着父辈坐才是正经,听得懂说什么自然最好,听不懂就当磨性子。

一场晚宴,到了最后吃饭的收尾阶段,嘉勭和周轸才算解禁出来,后者捧着个饭碗坐到大小孩子的这一桌。

嘉励今天梳了两条光滑乌亮的辫子,举手投足间已经是娇俏少女。她们在吃糖水罐头,嘉励出言嘲讽周轸,“看来哥哥还是夸张了,起码你没挂彩。”

周轸很快地扒完碗里的饭,搁下筷子。他在自己家,今日见的客也都是熟人,自没什么拘谨,一身最松泛的白T短裤,“挂了,挂在你不能看的地方。”

他话音刚落,嘉勭就喝斥他,“你有点正行好不好!”

“想什么呢,我说背上啊,背上她是看不着嘛!”

“闭嘴!”

嘉励还想说什么,哥哥不肯了,要她好好吃饭,小姑娘家怎么这么多话。

嘉勉全程沉默,沉默地拿汤匙舀玻璃罐里剩下的桔子甜水,一口一口喝得像小猫喝水。

最后,她问哥哥,能不能把这个玻璃瓶子带回去?很别致,可以养绿萝。

周轸插话:“你为什么不问我,我才是主人?”

想要瓶子的人却不说话了。

周轸看看对面的人,嘴上依旧嬉皮笑脸的,和嘉勭打趣的口吻,声音很大,这一桌的人足以都听到,“她怎么了?”

“考试综合症吧,最近一直蔫了吧唧的。”

有人长哦道。

嘴上不说,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想:该不是还为上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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