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心吃东西的嘉勭面上淡淡的,他一向这样,哪怕十分成算也不稀罕宣之于口,“嗯,那么你去那里干嘛的?”
有人面上难得的一窘,不被带偏,“她回来干嘛的,看你父母?”
“她回来了。”
“……”喝了酒的周轸,脑子有点慢,“回来?”
“回来三个月了。”嘉勭的意思是,嘉勉回S市了,不走了。
“三个月?”某人不禁嗓门都大了些。
包厢里就他们两个。嘉勭狐疑地望人,“你嚷什么!”
不是。三个月!“怎么都没听你说过。”周轸抱怨的口气。
“说什么?”嘉勭反问。
有人哑口。
良久,侍者过来叩门友情提醒,先生我们还有一刻钟打烊,能否方便先买一单,他们系统要关账了。
周轸拿手机响应,结账前再要了一壶清酒。
他说,仓促见嘉勉,怪感怀的。
他犹记得那年,他赶去医院,可巧那天家里祭祖,他一身黑衣仔裤。
像极了一个来吊唁的人。
十三岁的嘉勉坚持要见爸爸最后一面,倪少陵还在外地没能赶回来。
嘉勭抱着嘉勉,一遍又一遍地喊她嘉嘉,想劝小妹还是不要见了,会很难过,会很难看,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可能一辈子都忘不掉的阴影。
周轸当时只觉得气血倒流,不久前,他还笑话父亲,你当真信佛信菩萨。
父亲的话着实应验了,这世上多的是鬼。
鬼没有心的,只有青面獠牙,沾满血腥的爪子。
它不掏人心就不能活。
“这些年我很少想起嘉勉来,想起的话她也只是个小孩子。昨晚陡然遇上她,觉得她变了许多。”
长大了,知性了。漂亮自不必说,甚至带着些很莫名的妩媚。当然这后半句,周轸没敢言出口,因为倪嘉勭已经用一种很警觉的目光审视着他了。
他周家老二在他们几个眼里,就不是个好人。倪嘉勭最最护犊子的一个人,他可以和坏人做朋友,但是他的妹妹不可以。
有人反骨生,故意刺激好友,“嘉勭,不瞒你说,我昨晚一夜没睡,梦里全是嘉勉伏在你身上哭的样子,哭着哭着……她不知怎地,伏到我身上来了……”
嘉勭话都没听完,啪地一声搁下筷子,用一种“你这样说我就不开心了”的表情狠狠盯着周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