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妩媚又邪恶,不知天底下什么样的毒药才能浇灌出这么妖冶的花。 慢条斯理的声音下,隐藏着扭曲到极致的心思,“你与本公主起了争执,便生了歹意要置我于死地。心肠歹毒,和你姐姐如出一辙!” “啪” 茶盏支离破碎的声音,唤醒了长公主记忆深处的恐惧。 她对父皇一生气便要摔杯扔盏的习惯并不陌生,当下瞪大了双眼僵直在榻上,不敢发出响动。 宫婢上前撤去屏风,端坐在檀香榻上的陛下沉怒不语,盯着长公主的眼神除了威严,还有陌生。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长公主的脸上只有震惊。 陛下身后,负手而立的陆戈不怒不喜,一如既往的冷漠,像是一川冰河。 立在榻前的陈太傅正抚着白须,详细参阅着一旁史官递呈过来的记录。 如同不能见光的秘辛一朝暴露在阳光之下,长公主连滚带爬的坠下床榻,挪动残断的身躯向陛下脚边爬,声音里又惊又惧。 “儿臣刚刚清醒,言语颠倒,方才的话都不作数。是何少音推我下去的,她要害我,父皇要为儿臣做主啊。” 陛下掠过脚下半是憔悴半是疯癫的女儿,凌凌说道:“你娇纵任性,性格乖张,原想着是长期失了母亲教导才会如此。若非亲耳所闻,竟不知你自小便是蛇蝎心肠。” 他嫌恶地扯出被女儿攥着的衣角,眼里没有偏袒和宠爱,露出了无情的帝王面目。 “既然天性本恶,就不配再做王室子女了。自即日起,长公主废为庶人,幽闭宫中。日后关于她的事情,不用再来报了,朕已没有这个女儿。” 一重重的宫门逐个落了锁,长公主凄厉的求饶声也被锁进了深宫。 宫里年长的内侍掂了掂沉甸甸的锁钥,喃喃自语,“这么一大串锁钥,下次再用着,估摸着就是丧仪了。” 何少音第一次赌帝王情爱,赢了。 出乎意料,又像在情理之中。 长公主骤然获罪,朝臣们还来不及陈情,事情便成了定局,萧家也无人有异议。唯一一位连连喊冤却无人替她声辩的宋大家,因擅离职守被削了职。 宫门处,何家人整整齐齐的来接少音回家。一向不爱出门的何夫人搭着沈嬷嬷的手,时不时地往宫门口张望。 见妹妹毫发无损的出来,兄弟俩拔腿冲了上去,一个劲儿地说着担心的话。 “没事就好”,何大将军打量了女儿半天,放心地点了点头。 少音偏头去瞧母亲,可巧何夫人也正侧着身子看她,两人相视一笑,她读出了母亲未说出口的担忧。 不出两日,陆续有贵妇人上门找何少音绣绸。 起初,只有一两位私下相邀。渐渐地,众人也不再拘着身份,纷纷结伴登门找少音做绣绸。 大家都想瞧瞧这位与女官技艺不相上下的何娘子,究竟有着怎样出神入化的绣工。 衣料、绢帕、香囊、扇套……但凡拿到她眼前的物件,少音都能走上几针。蝠寿纹、如意纹、荷花双喜纹、牡丹引蝶纹,旁人叫得出叫不出的纹样,她都信手拈来。 鲜亮的活计在她手下灵巧跃现,贵妇人见了个个喜上眉梢,上赶着请她做活计。 “这扇子是给我的?”二公主手持一柄黑漆雕花柄团扇,来回翻转着看,不肯丢开手。 团扇上绣着一幅雪青色绸绣兰花图,清丽高雅,葱绿的茎叶吐着藕白的花,冲淡了暑天的酷热。 少音轻扬一笑,“听说是公主忙着搬救兵,匆匆行路,才不慎摔跤扭伤了脚,这份恩情我得好好答谢。” 她又从衣箧里取出一件杏黄色缎绣芝仙纹的袖衫,“也不知身量尺寸如何,公主试试看合不合身。” 二公主喜得搁了扇子,对着衣镜独赏了好一会儿,“像是量身做的似的,再没有这么合适的了,这么准的眼力是跟谁学得?先前我总觉得,什么样的女娘才能和陆戈相配。眼下我改主意了,竟是他高攀了。” 少音忍耐不住笑:“今日是得了我的好,才会这么说。若改日得了他的好,必定也会为他说话。” 二公主低低一笑,拉她说起体己话来,“到底是因祸得福,长公主这么一闹,倒让你的好手艺声名远扬了。如今人人都知道,何娘子绣艺超群,在宫里头能给公主做教习。” 的确没料到,没人揪着她和长公主的恩怨说三道四,倒是对她的绣艺赞不绝口。三五日间,名声也传开了。 “她是自食其果,我也算有失有得。” 过去的事,再提也无趣。 “日后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