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接话,弯着腰在房内摸索起来。
在榻前,他找到了她的衣裳。他侧过身,咬着唇,小心翼翼地递给她,宛如她是洪水猛兽。
她笑着接过,眼睛眨了眨:“你不敢看我啊?”
他刚松口气,没搭话,喃喃道:“我先出去,你换吧。”说着急忙走了。
“真有意思。”她看他逃走的样子,不禁勾起嘴角。
弹指间,她利落地穿上衣裳,朝外面喊:“进来吧。”
他犹豫着打开房门,确认她已穿上,才进入。
他脸色不似刚才红了,想必在外平复了下心情。
她站在桌前,背手扶着,饶有兴致地望着他:“今夜找我做甚?”
他支支吾吾:“没,没有,我来这玩。”
听到回答她贴过来,扶着他的肩膀,轻轻吐出:“是吗?”
她边思索着,边转圈绕着他,手一路划过去,“红袖坊,戌时,里间,沐浴,竟有这么巧的事。”
突然间她停下,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该不会专程窥我沐浴吧?”
他急忙反驳:“公主慎言,在下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
她大笑:“看都看了,解释没用。”
闻言他有些气恼:“公主认定在下是行事龌龊的小人,在下无从辩解,只盼望今后可以加倍补偿,求公主谅解几分。”紧接着他出言提醒,“公主未出阁以后不要来青楼了,不仅有辱名节,而且实在危险。”
她眯了眼,不屑道:“本性如此,何必遮掩?”
见她油盐不进,他不禁脱口而出:“本性?本性就是深夜与卫公子在此处厮混吗?”
她不恼,直接反将一军:“好啊,你竟敢偷听我们说话!”
被揭穿,他瞬间脸色绯红,欲言又止。
见状她乘胜追击:“你吃醋了,是不是?”
吃醋?一语道醒梦中人。
他感觉浑身电流穿过,又汇集心脏,好似有什么东西与之前不同了。
“你吃醋我与他私会,所以寻来,对不对?”说完,她像妖精似的贴近,蛊惑着:“你在乎我,担心我,喜欢我。”说到最后,还故意点了下他的唇。
被挑逗,他迅速低头,连连后退:“公主,莫要捉弄在下了!”
她见好就收,语气软下来,哄他:“好,你不喜欢我,行了吧。”接着忙拉他回来,他这才抬眼。
这时,她忽然含情脉脉地盯着他,语气笃定:“反正我喜欢你。”
尾调带有少女的活泼俏皮,更令人心动。
他的心被击中了。
是的,他确信,他真的爱上了她。
意识到,他竟慌不择路地逃了。
与此同时,丽琗轩内,燕冰荔在给梅棠的伤口按时上药。
短榻上,燕冰荔轻车熟路地掀开他的衣衫,看到他后背的伤痕,轻轻摩挲着:“梅棠,还痛吗?”
“有点。”梅棠故作轻松地说。
她拿起桌上的药膏,喋喋不休地介绍:“别怕,这是董应廷专门给你调制的药膏,不留疤,恢复得也快。”接着她慢慢把药膏涂在他背上,不似第一次上药生疏。
只是上药难免伤痛,她刻意转移他的注意力,找着话题:“前几天,你去哪里了?害得我没找到你上药。”
他回答:“我有些疑虑,去问了辛者库里之前出卖五皇子的宫人,果然有所收获。”
她快人快语:“什么收获?”
他缓缓道来:“我使了些银子,知晓了秋猎时,五皇子被刺杀其实是他贼喊捉贼,目地是搅浑水,引起剩下几个皇子的猜忌,甚至厮杀,为他日后争储铺路。”
她后怕:“原来他秋猎时就在算计了。”又问,“那二皇子马鞍藏针的事也是他所为吗?”
“不是他。”梅棠补充,“那个太监如今苟延残喘,使了银子,便知无不言,想必是实话。”
“哦。”她颔首,很快又扯道:“幸亏真相大白,五皇子被关起来了,可惜没贬为庶人,说不定他以后出来还作妖呢。这张答应倒爱子,死得刚烈,这才保了他一命。”
他接话:“是,说来他即可怜又可恨。”
她涂药的动作顿了顿,感叹着:“五皇子童年凄惨是他走上歧路的诱因。争储没错,路上血雨腥风也没错,但起码不能害无辜的人吧。”说完她随口开起玩笑:“梅棠,以后你不会变成这样的人吧?”
他沉默着,似乎给出了答案。
陡然她心一沉,连忙转移话题:“好了,不说这些事了。之前我两次去牢狱,都打倒了同个狱卒,你不知道他看我的眼神有多好玩哈哈哈哈……最后我用鞭子打了其他狱卒,还让他背锅了。”
她歪着头,笑得像个孩子:“梅棠,我聪明吧?”
“聪明。”他情不自禁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