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没有什么希望了,”景柯谈了口气,“因为他的腿已经断了十三年了。”
“怎么断的?”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给你说过,我是从舅舅家出嫁的吧?其实关于我们的父母,我记不太清了,因为他们去世的时候我才五岁,哥哥十岁。我对父母只有一些隐隐约约的记忆,脸已经模糊了。听哥哥说,我们父母很恩爱,只生了我们两个儿子,也是打算像女儿一样养大的。哥哥的字是母亲亲手教的,我没来得及到学字的年岁,他们就走了。我跟着哥哥学了几天字,勉强能看得懂书吧。在这件事情上,我挺羡慕哥哥的,至少他还残存着一些快乐的记忆。而我的记忆基本是一些残存的画面加上哥哥的描述,自己在脑子里描补出来的。”
“哥哥说,我们并没有亲眼目睹父母去世,他们在去世前不久就把我们送到舅舅家了。我也不清楚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匆匆把我们兄弟托付给了舅舅,连同他们所有的积蓄。总之我们就这么被过继给了舅舅,成了他名义上的儿子。”
“起初舅舅舅母对我们还过的去,后来母亲的积蓄被花光了,便开始觉得我们是累赘。尤其是舅舅除了女儿,还有三个儿子,大约想到以后还要为我们两个添置嫁妆,便不太满意吧。”
“人们总是说小孩子懂什么是恶。他们错了,小孩子的恶念一旦起来,是最可怕的。大人们对我们的态度,小孩子很快就感受到并变本加利地学会了。表哥们常常捉弄我们,一开始只是一些拙劣卑鄙的恶作剧,叫我们难堪。起初,我被捉弄了,会去找舅舅哭诉,因为记忆力他曾经是温柔疼人的,但是他只是摆摆手,叫我们都出去,不要因为一些小事来烦他。”
“于是表哥们便明白了,这只是小孩子的游戏,大人是不会管的。于是他们的玩笑越来越大,直到有一次他们把我推到河面的冰洞里。那天,我真的吓坏了,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冰彻骨的河水涌进我耳朵里,特别疼,我拼命扑腾,也找不到出口,我想开口呼救,水灌进了鼻子和嘴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他们只是站在岸上,拍手笑着。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明白这种玩笑是会出人命的。后来是哥哥把我捞上来的。舅母也只是说了句,以后不能这么淘气了。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了。”
听到这里,怀瑾默默地靠近了景郅,用温暖的手搓了搓他的胳膊,眼睛红红的。景郅笑了笑,接着讲了下去。
“你们女孩子是怎么知道男女之事的?”景郅突然问道。
“偷偷的看一些书还有画吧。”怀瑾不好意思地说。
“嗯,男孩子也差不多。”景郅点点头,“表哥们大我几岁,开始看一些杂书,模模糊糊懂了男女之事,便十分好奇。于是他们有了新的玩儿法。”
怀瑾悄悄握住了景郅的手,心开始往下沉。
“那时候舅舅舅母开始忙了起来,他们家养了很多羊,又舍不得雇伙计,都是夫妻两个一起去放牧,贩卖的。家里常常只有我们这些小孩子。”
“舅舅家后面有一大片荒地,挨着池塘,池塘边上有一个废旧的磨坊。夏天的晚上,表哥们常常捉我出去陪他们玩捉迷藏。我藏,他们找。他们在磨坊里面呆着,数三十下,就开始出来找我,找到了就有惩罚。一开始惩罚大约就是罚我跪在石子上给他们磕头,或者打我耳光。很快,他们就玩腻了。”
“有一个晚上,在那个磨坊里,表哥拿出一本画册给我看。灯光很昏暗,我看不真切,只隐约看到两个赤条条的人。。。。。。”
“表哥说,今晚输了也不打你,我们玩儿书上的游戏,你演女的,大黄演男的。大黄是表哥养的一只大狗,我特别怕它。我还不是很懂那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心里非常害怕。我尖叫着跑出去,大声叫哥哥。但是哥哥大约又被他们骗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疯狂地往外跑,屋子里面他们已经开始报数了。一!二!三! 大人都不在,哥哥也找不到,如果那晚我被捉到,我一定就完了。听着他们带着笑意的喊叫声,我觉得自己两腿发软,脑子也不会转了,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二十八,二十九,他们马上就要带着大黄出来了。大黄鼻子很灵的,我藏在哪里它都能捉到我。我跑到了池塘边上,心一横,跳了下去,没敢往对岸游,怕他们看见我。我就紧紧贴在池塘岸边的芦苇丛下面,整个身子都泡在水里,只留了鼻孔呼吸。”
“我的心跳得很快,声音特别响。我怀疑如果他们站的再近点儿就能顺着我的心跳声找到我。我也不怎么敢呼吸,怕大黄会闻到我的味道。我听见他们在周围跑来跑去,嘴里骂着,该死,藏哪里去了。一个脚步声音越来越近,突然说,找到你了!”
怀瑾听到这里,吓的猛一激灵,紧紧攥着景郅的手腕,呼吸都暂停了。
“没事儿,他们那是诈我呢。”景郅拍拍她的手。“不过我真的吓得差点儿背过气去。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当时的确吓尿裤子了。”景郅笑了笑。
“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