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公主殿下。”
“在大燕,谁不知道,公主天之骄女,雏凤清声,既像陛下心智坚韧,兼得王后天资粹美,是咱们大燕的一颗明珠。”
一个小宫人站在殿外,轻轻喊了一声。
“大总管。”
杨建光出去,接过托盘,那宫人就倒退下去了。
“陛下,您先用些。”
托盘上,是一盅炖的正好的川贝冬瓜燕窝羹。
冬瓜、川贝、燕窝皆作玉色,不必炖白,重用鸡汁和蘑菇汁调味。以柔配柔,以清入清,补而不滞。
最适合大病初愈的人了。
燕王端起小碗,突然重重叹了一声。
“孤这个女儿生得好,生得好阿。生得好可惜阿。”
不等杨建光琢磨回味,后半句话,就像一记惊雷,炸在了他的头顶。
“她若是个王子,孤的储君,不就有着落了么。”
杨建光吓得扑通跪地。
“陛下龙马精神,长寿万岁,几位殿下天资敏达,人品贵重,假以历练,定能为陛下分忧。”
“早早立嗣,反而,让王爷们没了读书务政的心思。”
燕王抬起眼皮,看了看他。
“这几日,前朝后宫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净跟孤这儿饶舌,求孤早立储君。你倒乖觉。”
“奴才说得,都是真心话。”
燕王慢慢喝了一勺燕窝。
“行了,起来罢。孤就是那么随口一说。”
“奴才们饱食终日,除了关怀伺候陛下,便无所有心。不要说,陛下您叹了声气,就是鼻子痒痒,打个喷嚏,落在奴才们的耳朵里,也是如雷贯耳,惊心动魄阿。”
“陛下。”
燕王接过帕子,擦擦嘴。
“那,孤可得好好保重,少打喷嚏,省得再震聋了你个狗儿。”
杨建光笑得更乐。
“陛下这么想就对了。”
“您阿,就是我们大燕的天,惟有您福安永年,圣寿万岁,才是奴才们,和天下臣工百姓们,我们这些盛世子民的福气阿。”
“夜都深了,劳神伤眼,奴才给您抱下去。明天再看罢。”
“你给孤抱走干什么?抱过来。”
“孤让你抱过来。”
见燕王瞪眼,杨建光不敢违拗,只得,又把那一摞儿奏折抱了回来。
“陛下,六部里紧要的公文,您不是头晌午已经批阅,发还下去了么。这些请安折子,什么时候不能看。”
杨建光又伸手去搀燕王。
“要不,奴才扶您走走,抻抻腰,舒活舒活筋骨,一会儿再看罢。只有这周身血脉通畅了,才能耳聪目明,一目十行阿。”
夜来有风,燕王既生着病,身子常觉空乏,爱冒虚汗,不敢着凉,所以,就只能在殿内转转了。
“陛下,您说,这卢达他走得成么?”
燕王轻轻搔了搔头,笑着反问。
“为什么走不成?”
“哎呦,我们公主何等人物,都屈尊降贵,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就算,他是个木头石心的碳疙瘩,也该感动成精了。”
“何况,一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他还能眼睁睁看着,公主真下降给阎家二郎不成么?”
“只怕,这次,孤的安乐是要伤心了阿。”
燕王长长叹了一声。
“诚藩这孩子,身世坎坷,性子又刚直要强,让他作驸马,好比池鱼笼鸟,自投罗网,哪有那么容易。否则,孤为什么不成全安乐?”
“今天一见,他连‘再造之恩,尽忠图报’这样的话,都说出口了,估计,安乐也该彻底死心了。”
“那,要不要奴才去?否则,阎家……”
燕王摆摆手。
“这件事,你不要插手。”
“安乐这孩子有城府,知进退。阎家那边由她出面驳了,比孤更合适。”
“陛下圣明。奴才明白了。”
“王后好些了么?”
“娘娘就是肝火攻心,天气又热,这才晕倒了,喝了两剂滋阴消暑的汤药,已经全好了。”
“令琬那孩子呢?”
“郡主身体倒是无恙,就是心情不太好。奴才,已经重重责罚了那三个女婢,等伤养好了,就会发配到燕云关为奴去。”
燕王长长叹了一声。
“令琬,真是个好孩子。希望薛家能懂得惜福罢。”
“孤乏了。摆驾去王后宫里罢。”
杨建光简直大喜过望,忙就应道:
“诺。奴才这就吩咐备轿,摆驾华阳宫。”
“坐辇罢。”
“那,那奴才给您找一件薄披风,披上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