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鼠擅一窟,虎蛇行九逵》①
原来,这陶斯亮垂涎老妪的侄媳貌美,想花笔钱买了这女子作妾,但这家人的儿子不怂,媳妇更是贞烈,宁死不从。
他几次威逼利诱不得,恼羞成怒,串通衙役,诬告四平村杨家的儿子和矿匪有关,把人关进了大牢,想要逼这女子就范。
不想,那庄稼汉子是个有血性的,喊了一夜冤枉,就一头撞死在了大狱,他媳妇听说后,当天夜里,也上吊自杀了。
公婆俩受不了打击,短短三个月内,就相继病逝。家破人亡,是死不瞑目。
这件事,当年,在清水闹得沸沸扬扬,民怨沸腾,却一直被南阳和滨州的府衙压着。陶斯亮也一直四平八稳,做着他的县太爷。
这次,听说燕暄南巡,最后一站要来滨州,陶斯亮一党为了掩盖罪行,想趁着月黑风高,把村里的前保长,也是这老妪的本家大哥,杨德旺,杀人灭口,杀一儆百。
不料,却被村里巡逻的民兵发现,被人家抓了个人证俱全。
眼看事情越闹越大,唯恐败露,也怕激起民变,南阳市尉刘安,就派了府兵,武力镇压了四平村的村民。
还捏造匪情,把整个清水县全围了起来,只许进不许出。
来告状的老妪,是杨家儿子的姑姑,因为外嫁到了隔壁林桐县,所以,没有被第一时间控制起来。
至于杨德旺等本家亲戚,肯定已经被抓了。
因为,到处都是南阳和滨州尉府的府兵和线人,她不敢冒险露脸,只能,偷偷藏在南阳城外的野坟地里。
已经整整七天了。
这次,是扒着拉马粪的牛车,才躲过眼线和包围,终于得见青天的。
那老妪一头蓬乱的白发,满脸皱纹苍斑,整个人又瘦又小,看着,应该得六十岁了。
也不知道,是饥渴浮肿,还是太过激动,脸色红的十分诡异。
她紧紧扒在泥上,嘴巴一张一合,想要嚎啕痛哭,声音却又喑又哑,已经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王爷,民妇句句真言,不敢胡说欺上,王爷,还请王爷作主呀!”
“您看看!这状纸上签字的,可不止民妇大哥一家呀!”
“王爷,您要给我们作主呀!救命阿!”
余庆忙伸手,接过状纸。
“先扶大娘下去,喝点水,吃点东西,再请御医看看。”
燕暄走过去,亲自扶着老妇人站起来。
“大娘,你相信本王,本王一定会为你,和你哥哥一家,为清水县的百姓们讨回公道。”
“王爷!!民妇,民妇代我哥哥嫂子,侄子媳妇,代清水的父老乡亲,谢过王爷了!”
余庆示意左右过来,半搀半抱着,把那老妪扶了出去。
下船时,正好被散步回来的王道娥看到了。
“王妃。”
王道娥只是点点头,便径直离开了。
“薝桃,你去趟厨房,吩咐他们,预备些肉干干粮,晚上,王爷可能要出去一趟。芮芝,你和我回去,帮王爷收拾行李。”
“诺。奴婢这就去。”
燕暄把那几份状纸,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看完,已是悲愤填膺。再看到后面,清水县百姓的联名请愿书。
他的愤怒和痛心,彻底出离了理智。
整整三十八页黄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清水县百姓的签名和手印,足可见陶斯亮一党的恶贯满盈,无法无天!
而那老妪,竟然,才只有四十五岁而已。
“罄竹难书!什么叫罄竹难书,这就是罄竹难书!”
“无法无天,贪得无厌!草菅人命!!”
为了不打草惊蛇,燕暄一行,打扮成路过的客商,等到天蒙蒙亮时,才带着杨氏,赶赴清水县。
“王爷要爱惜身体,每天按时吃饭,早些休息。”
燕暄握了握她的手。
“有什么话,等吾回来再说。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臣妾会照顾好自己。王爷不用惦记我。”
燕暄一行,轻车简行,天黑前,就到了清水县地界。果然,如杨氏所说,到处都是手持兵械的民兵府兵。
“下车,下车!”
“哪来的阿?做生意?不知道这清水县闹矿匪,两村械斗,都出人命了么?几个脑袋阿,往这儿钻?”
“要钱不要命阿?!”
“看清楚阿,只进不出。”
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背着手,摇摇晃晃走了过来。
“这车里拉的什么阿?这么沉?”
“人都下来!!查车!”
说着话,就要去掀燕暄的车帘。
余庆,一把剪住他的胳膊。
“跪下。”
那男人疼的满头大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