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棠道:“知道了,婶子。”
许二小姐一行人立在村头,扎眼得紧。容棠转头望过去,了然,马车没了。又转念一想,大致知道谁动的手。
她有精神洁癖,不讨她喜欢的,倘若进了屋,她怕是要来个大扫除。容棠打心眼里不乐意让许烟进屋,又纠结让她冻病了,员外府铁定来找事。
容棠兀自纠结,顿了顿,明知故问道:“许二小姐还不回家吗?”
许烟怒气冲冲瞪她,这模样不装了,冻了这会儿,她手脚都变冰了。大婆子连忙开口道:“姑娘能否让我们借坐家中片刻?”
许烟训斥道:“多嘴!不许去。”
她带的小丫鬟穿得更单薄,或许没想到会这么久,汤婆子厚披风都留在马车上,再继续冻着,心病没有,发热绝对躲不过。
容棠扁了扁嘴,指着村那头道:“二小姐不愿借坐寒舍,便请二小姐移步村东头的客栈。”
心里烦得不行,等许烟走了,就给火锅店大扫除。
闻言,丫鬟婆子心里直喜,倘若马车找不回来,还能住在客栈,托人去给员外府带信来接,于是,又七嘴八舌地劝二小姐,身体为重,切莫意气用事。
待许烟点头,容棠已经走远了。
叶知闻坐在墙头,身边蹲着叶风叶云,远看像三只麻雀开会。他朝容棠挥了挥胳膊,轻飘飘地跳到地上。
“棠棠,这几位是?”叶知闻朝容棠身后努努嘴,满目天真地问。
容棠心里奇怪,你们两家不是有私交吗?你问我?
不等容棠多想,叶风抢答道:“是去容家闹事的人,那位小姐还莫名瞪我!”
闻言,容棠惊呆了,不是你先把人马车吓跑了?
叶风不过十五六岁,瞪圆了眼睛,天真且委屈地告状。容棠方才只是猜想,此时觉得无端冤枉了少年。
叶知闻护短道:“来容家闹事,你就不知道阻拦。”
容棠解释道:“我能解决。”
“容姑娘把她们赶走了。”叶风瞪向许烟一行人,颇有邀功的意思,“我也放了她们的马车。”
容棠难以置信地看向叶风,竟然还是你,那你委屈什么劲?
叶风扁起嘴:“她很凶啊。”
“你站门口,瞪回去。”叶知闻道,拉起容棠进了火锅店,“棠棠,我给你带了好东西来。”
“哦,好。”容棠回头看叶风,少年当真站在门口,龇牙咧嘴凶神恶煞。她不忍直视地收回视线,“真让叶风站在门口?”
叶知闻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叶家人受了欺负,定要亲自欺负回去。”
容棠:“……哦。”
你们叶家人,真的很难评。
于是,许烟自进了火锅店,身边就跟着道凶残的视线,明目张胆。
许烟烦得紧,交手这许多次,她自知不能主动招惹叶风,强行撑起笑脸,问柜台后的少女:“姑娘,你们掌柜呢?”
少女懒散地拨弄算盘,没抬头回道:“楼上。”
许烟问道:“能否请——”
“不能。一来,我们少夫人很忙。”叶云抬起头,唇角勾起艳丽的笑,眸底明晃晃的冰冷,手指指向叶风,“二来,这位是我们客栈的人。”
叶风同样勾起笑,不复方才的天真少年。
许烟登时了然,脸色更冷了,端坐着扬起脖颈:“你们客栈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一般而言,不会。”叶云笑道,“但您也不是一般的客人,不是吗?”
许烟懒得与她费口舌:“叫你们掌柜下来!”
叶知闻趴在二楼栏杆上,弯起眼睛笑:“何事?”
许烟抬头望过去,心里一凛,怎么又是他?她面上不显,冷然一张艳丽的脸,冷冰冰地质问:“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叶知闻摊开手掌,专心致志看着掌纹,仿佛掌心暗藏了天机:“许二小姐倘若嫌弃,可以选择不住,出门便是,无人会拦。”
“你这是赶客人走?你可知道我是谁?”许烟涨红了脸,吓得丫鬟婆子一众围过来,扇风的扇风,顺气的顺气,生怕她心病犯了。
“我可没这么说过,无论如何,都是二小姐自己的选择。”叶知闻沉沉地看向她,面无表情有些唬人,许烟不自觉捏紧了手帕,又听他轻佻地开口,“何况做主的是我夫人。”
容棠额角直跳,给了他后背一拳:“乱讲什么?”
叶知闻登时委屈了,眉梢耷拉:“棠棠。”
“客栈没开张,许二小姐凑合歇脚。”容棠懒得搭理,理了理繁复的衣裳。
叶知闻带回来的,除了容棠爱的吃食,全是叶夫人嘱咐带的,衣裳首饰珍宝,足足一整箱。方才熬不住叶知闻撒娇,容棠试了套衣裳,和平日穿的极不一样。
许烟愣了瞬,端庄大方地起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