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范帅和胥子杰拿齐东西回来已经是十一点二十了，四人从网吧出来直奔附近的十字路口，蒋诺还未见过这么黑的天。
“好像被什么东西蒙住的感觉啊。”
万春感叹道，蒋诺也跟着点头附和。
江北夜生活并不丰富，深夜出来的人极少，就算是有几个下了夜班的大人也只是行色匆匆，没人在乎这几个小孩在做什么。
范帅坐到马路边上，蒋诺不解问道：“还不开始吗？”
“要等到十二点。”
她不好意思当着胥子杰的面大咧咧坐到马路边，只好站在一旁等着，风呼哧呼哧带来一阵寒意。
“你站着不累吗？”
在深深的夜色里，范帅突然的问题都让蒋诺感到一阵胆寒，她连忙摇头，站在原地蹦了两下取暖。
离十二点还有二十分钟，沉默了好一会后，几个人凑在一起开始说学校里一些似真似假的八卦，范帅作为八卦头子引出了一个话题，他装作惊讶的语气说道：“你们知道隔壁的班花吗？”
三个人都点了头，隔壁文科班的班花很是出名，人漂亮家境好，提到她蒋诺忍不住偷偷看向胥子杰，在大家的传闻里他们两个是天作地设的一对。
“你们知道她爸妈干嘛的吗？”
万春答道：“我记得是什么老总吧。”
范帅嗤笑一声，说道：“捡垃圾的也算老板？卖水果的也算老总？”
“啊？”蒋诺愣住，“你是说？”
范帅点头接道：“没错，她爸压根不是什么公司老总，就一捡垃圾的，至于她妈是村里卖水果的。”
“她就不是我们江北本地的。”
范帅语气里的嫌弃让三个人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接什么话，蒋诺曾隐隐听说他追隔壁班班花失败的事情。
胥子杰并不认同范帅的话，他反驳道：“就算不是本地的又怎么了，她成绩也不比谁差。”
范帅却和胥子杰杠了起来，大声道：“怎么没什么了？她撒谎骗人品质没问题吗？”
万春忽然出声讽刺：“你没追上人家生气吧。”
范帅哼了一声道：“我追她？她全家家产加起来还没有我一双鞋贵吧。”
“行了，知道你暴发户。”
万春不住看着手表，表情越来越焦躁。
“嘿，谁是暴发户？”
“你咯，还能是我？”
两人呛起来没完，胥子杰冷冷道：“别吵了，她撒谎和你有关系？”
“我说你这么向着她说话，你俩谈恋爱了？”
范帅站起身怼了一下胥子杰肩膀，胥子杰只是推了一下范帅说道：“你脑子能有点别的事吗？”
蒋诺站在一边，看着胥子杰越来越冷的神色。
“马上了。”万春出声打断了他们俩的争执，蒋诺凑到她跟前看手表，离十二点只有三分钟。
范帅不情愿从包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碗，一双筷子，率先走到路口，万春、胥子杰、蒋诺紧随其后，四个人站定，万春紧紧盯着手表。
“五、四、三、二、一。”
随着万春声音落下，范帅开始用筷子不停敲着碗。
木筷子和瓷碗碰撞传来清脆的声音不停在空旷的路口回荡着，蒋诺心底生出一股又一股的胆颤。她忽然觉得四面八方阴风阵阵。
“你到底和没和她恋爱？”
谁也想不到范帅一边敲碗一边还能问出这个问题，只不过声音显得很冷漠。
胥子杰不耐烦道：“和你无关。”
“不说就是默认了。”
万春忍不住笑了几声，说道：“你几岁还玩这种把戏？”
胥子杰也接道：“你追不上她不代表别人不行，但我俩没谈。”
“你什么意思？”范帅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嘶喊的感觉，蒋诺看向他，借着朦朦胧胧的月光她忽然觉得范帅的脸很陌生。
“没意思。”
敲碗的声音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断了，是范帅摔碎了碗。
四个人面面相觑，范帅傻眼道：“我没动啊。”
万春反应极快，她拾起地上的碎片，只是语气带了几分颤意说：“你说这是送走还是没有？”
胥子杰倒是十足的冷静，他看了一眼四条马路，说道：“送个屁，也没来啊，走了。”
蒋诺怔在原地，胥子杰走了几步后忽然回头问道：“我送你回宿舍？”
“用你？”万春语气也放松不少，“蒋诺今晚住我家。”
四个人在附近的公交车站告别，离开前都决定把这个经历当作有趣的社会实验，毕竟什么都没招来。
只有蒋诺，她觉得很奇怪，吵架时的他们都不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