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身影，似是有些坐不住了，便问：“想不想要看会儿电视？”
少女闻到一阵说不出的香味，咽咽口水，心不在焉问：“什么是电视？”
严珩走到电视柜边插上电源，然后按开开关。
外婆在不看电视的时候总是会把电视的电源拔掉。老人家似是觉得电视的电源插着就等于在费电，殊不知电视机在关闭状态下的耗电量很小，极近于无，压根不需要在意，并且经常拔插还容易加速电视机的老化。
严珩知道这种做法并没有什么用处，但也不会去说些什么，因为这都是外婆的生活习惯了。
电视里正放着的是外婆最喜欢的《新白娘子传奇》。原本漆黑的屏幕突然亮起，随后出现许多小人，小人们一会儿唱歌一会儿说话，果然吸引了少女的注意力。
这一集正是“白素贞误食雄黄变回原形”，算是这部电视剧里最经典的一集了。只见一老道说着人妖殊途，递给许仙一瓶雄黄酒。许仙将酒带回家中，哄白娘子喝了下去。雄黄性烈，蛇妖一喝就变回了原型，直接吓死了许仙。
电视机上突然出现一个大大的蛇头，蛇长大嘴巴往外“嘶嘶”吐着蛇信，把刚开始慢慢沉浸入剧情的少女吓了一跳。
少女是真的吓得跳了起来，直接变成原型蹦入了严珩怀中。
严珩也是被她的反应惊到，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了强忍的笑意。
他啼笑皆非地拿起臂弯里的灵芝本体。
这是被变回原形的蛇妖也吓到变回了原形？
少女变成灵芝后他觉得自在了很多，语气与动作都变得轻松了。
“这只是电视屏幕里的东西，不是真的，”他摸着灵芝一片冰凉，安抚性地抚了抚伞帽，“放心，我和你保证，他们绝不会从屏幕里出来。
灵芝仍是不肯信，龟缩成了一团，伞帽朝着严珩的衣领里钻，寻找着最安心的地方。
严珩制止住灵芝下探的趋势，只得将电视机关掉，才终于让灵芝重新变回少女身型。
他看着少女从沙发上爬起身，朝厨房走去。经过电视机的位置时还踌躇着不敢上前，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一鼓作气跑了过去。
厨房中，严外婆正掀开锅盖查看红烧肉的情况，辅一扭头，看见原本坐着看电视小姑娘跑到了自己这，笑问：“怎么过来了，做饭多无聊，没什么好看的，去客厅看电视去。”
少女摇摇头。
比起所谓电视里的大白蛇，她还是对这里奇异的香气更感兴趣。
她直勾勾盯着红烧肉的馋嘴样子让外婆想起了小时候的严珩。那个时候的他比现在有趣多了，总是鬼精灵地在自己做饭时溜进厨房，趁自己不注意时用小手偷抓锅里的菜，被烫伤几次才肯罢休。
外婆心中怜爱顿起，用筷子在锅中夹起了块肥瘦相间的肉，待不那么烫后喂给了少女。
“先吃一块解解馋，剩下的肉再焖一会儿会更好吃。”
少女只觉得随着这口肉的咽下，修炼千年的瓶颈隐隐有崩裂的迹象。
她向用不知名情绪看向自己的人类女性粲然一笑。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严外婆的这种情绪正是投喂小辈的满足与慈爱，否则她一定要争论一番自己的年龄比严外婆不知道要大多少个辈分。
几分钟后，严珩完成了端菜、摆盘，等得焦急的少女终于又一次吃到了红烧肉。
外婆说的没有错，焖过后的肉块被浓稠黏厚的汤汁包裹住了每一寸，变得更加入味，这令少女根本停不下进食速度。
她像龙卷残云般飞速席卷着桌面的菜肴，外婆也笑着一边劝她吃慢点，一边不断往她碗中夹菜。
完全忘了自己的大外孙还吃不上几口肉。
“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呢？”严外婆眼疾手快将最后一块肉放进少女的碗中。
严珩刚伸出去的筷子只能调转方向去了没有得到少女宠幸的清炒时蔬上。
少女摇摇头，轻声说自己生活没有名字。
“哎呀，名字是一个人的灵魂和象征，没有名字怎么行。”外婆不赞同，“那你平时生活中别的……生物是怎么称呼你的呢？”
少女蹙起双眉，认真索了近千年的过往，才道：“我已经沉睡很久很久了，直到这次下山才醒过来。印象里似乎曾经有飞鸟过路时叫过我‘小蘑菇’，其他就没有被称呼过了。”
严珩低头扒饭的筷子一顿。
外婆眼里有掩盖不住的疼惜，轻拍了两下少女双手以示安慰。
少女敏感察觉到了眼前二人的情绪转变，她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轻松愉快的氛围突然就变得低迷，但隐约感觉是因为自己没有名字这件事导致的。
其实有没有名字对她而言并不重要，回去以后也没有其余人和生灵会称呼她，和她对话了。甚至隐约间有个念头告诉她，与人类过多接触会增加她的牵绊，阻碍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