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开心。
如今看来,她的喜欢经不起推敲。
世上,哪里有一种得不到回应,依旧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喜欢?
时间久了,当初只要想到第二天可以见到他的那种喜悦和期待,她似乎渐渐地就没有了。
就像曾外祖母留下来了一只老式热水瓶,小时候她喜欢拔它的木塞子。每次拔了就会有热气冒出来,暖烘烘的,喜欢极了,也新鲜极了。
直到有一天,妈妈把里面的温水换做了滚烫的开水,后来她每次拔开木塞子,水蒸气都会冲向出来,烫得手指手背发红发痛,一次两次三次......
即使再倔强再不听劝,痛得多了她就认了怂,不敢再拔开拿手去感受灼人的温度,吃了痛再坚持就是欺负活塞子没做成堵壶口的本职工作,没意识到塞子才不愿意被人折腾。
青春最敏感,任性就像夏日里疯长的藤蔓,肆无忌怠地向四面八方蔓延开去,满墙满屋顶道出爬。那个时候的他们就算疼就算累还是没心没肺地转身就忘,记吃不记痛。
小时候对赵睿的喜欢好像是一把正在燃烧的火把,时间久了,没有人继续给它添油换棉布,火苗迟早会衰弱。但是,她似乎是突然就没有了炙热的追寻,一阵劲风一下子就把火给熄灭了。
炙热的追寻和毫无保留地对他好,渐渐释然了之后心慢慢就平静了,就像一片漂泊了很久的秋叶终于躺在湿软的泥土中。
冷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也许是半年前,也许是更早。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即使没有了热情还任由惯性存留。
郦小曼开玩笑说她被下了蛊,身不由己,喜欢他喜欢得莫名其妙,让人不明所以。
郦小曼她却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她要绿茶到底,姐妹啊,你看看这座冰山融化功夫太费,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一旁的某狗男,只要站在原地招招手,就屁颠屁颠往上赶的那种类型。别瞎了,看看我家的大可怜吧。
郦小曼将人心偏长实践得明明白白。
人前我哥天下第一好男儿,人后我哥你个王八蛋!
……
她打车到了望江大厦,上了楼,入了工作室,不少人在收拾东西。
“你们在干什么呢?”她疑惑地问道。
“是小悠啊,你来了。北辰说要把项目断了,我们都在收拾东西。北辰说安总会给大家安排好新的去处。”
“他怎么能把项目停了呢?你们努力了那么久,眼看就要完成了。他疯了吗?”这一路,她知道他的执着和不容易。他曾经说一定将《君天下》做成游戏,如今又是因为什么把豪言壮语变作铩羽而归的玩笑话。
“小悠,北辰已经定了去英国的飞机票,下周就走。”王莘告诉她。
温梓悠脑子有什么东西“轰”的一下子炸了。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无疑是十分震惊。
下周就走。
下周就走。
下周就走。
......
他要走了!
她的脑袋里空白一片,反反复复就这么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