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她的枯骨时,安和渐渐明白,郦北辰才是守护她的神明。
算起来,他们三人没有一个人是得了圆满。
安和有时忍不住会想,若是她随郦家的少年走了,没有了王府高墙,没有权利相逐,他们三个人的故事会不会是另外一番新的光景。或者没有那一纸婚约,她的人生会有其他的可能。
她是想让他们心安理得地接受她的好,总提出再平常不过的请求,说一段长安趣事,泡一杯早春新茶,跑腿去文府给文小公子送东西,......
她看透自己对燕如的心思,没有声张,也没有鄙夷自己的身份,没有恶心那份不被世俗接纳的感情。
“默默付出,不求结果。你何错之有?这并不是你的错。是个人就会有七情六欲,没有人因此受伤,怎么算是错呢?你的爱属于自己,从未连累旁人,没有打扰他人片刻,怎么能算不堪呢?此类话语,不必再多言。伤己的同时,也让我们这些人听着为你难过。”
安和这一生注定没有办法去爱心里的那个人,以兄长的名义送她出嫁,为她添嫁妆,为她祝福。这辈子,安和爱不了想爱的人,也守护不了想守护的人。
她们两个,一个于他是非分之想,一个是家人般的存在。
下一辈子,安和想做她的兄长,还她这些年的给的温暖与尊重。
郦北辰应了对南宫睿的承诺,助他登天子之位。
登基当日,南宫睿封文书晴为后,追封文书暖为四妃中最末的妃子。
已经位列武侯的郦北辰,在殿上当着百官的面卸去一身绢甲,只着白色里衣。他高举官印跪地推辞。
“微臣不配。”
音落,满殿无声。
整个朝堂更加肃穆寂然。
南宫睿:“武侯何须出此言?”
郦北辰:“昔日,先睿王妃文氏亲身为百姓散尽嫁妆购置农具与食物,当为一国之母。”
南宫睿抄起手边的奏章往下砸。“孤立后,何须你一介臣子插手。武侯别忘了,孤还欠你一个心愿。”
“先王妃与皇上青梅竹马,自小有婚约在身,后又得先皇赐婚。她是您的发妻,理应追封为后。”
“皇后死后需与孤合葬。”
文书祎从武官一行出列,跪地抱拳,“臣附议。追封先睿王妃为后。”他不在乎他人议论,他就是要为自己的姐姐争取她应得的。
陆陆续续有文官出列。迫于朝堂压力,南宫睿追封文书暖为温贤皇后。
郦北辰不想她被人无情地遗忘。郦北辰知道南宫睿在逼他放弃,他赢了。与其说自己是输给南宫睿,不如说他们都输给了命运。
余生漫漫,他将人放在心里。之后的人生,他不负郦家使命,不负张将军的嘱咐,守一个盛世长安的大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