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距离福熙宫的路程越来越短,钟幼渔的心情也越发的烦闷起来,这里大概是她最不喜欢的地方,如非必要,她连这附近都不会靠近。
倒也不是害怕,单纯是觉得晦气!
王后,也就是钟幼渔的生母于三年前因为身体的原因,离开了人世。如妃成功夺权,主理六宫,现在差的就是一个王后的名分。
此时的如妃正倚着软榻,亲手给国主喂了一块桂花糕。
不得不说,如妃相貌甚美,年近四十却一点也不显老态,在陛下面前温柔如水、知书达理,进宫十多年来一直很受陛下宠爱。
哦吼,没想到父王也在,看来如妃这是给自己安排了一场鸿门宴呢~
国主见钟幼渔进来,面色一沉:“今天你去哪了?”
钟幼渔暗叫不妙,这架势,不会是知道她今天偷溜出去了吧?
自己这前脚才回宫,父王怎么会后脚就知道了?
国主见她不说话,怒骂道:“听说你还打了人!堂堂一国公主,竟学着地痞流氓去打架,我让你习武是为了让你给帝王族丢脸的吗?若不是如妃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又闯祸了!”
怪不得这么快就被发现,原来又是这个女人搞的鬼。邓志安并不认识自己,必不可能这么快就来找他姑母告状,唯一的可能就是如妃派人跟踪自己。
钟幼渔怒视如妃,最近自己放松了一点,这个女人就敢蹬鼻子上脸了。
“分明就是那个邓志安……”
“幼渔啊,你也别怪我,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如妃打断了钟幼渔的话,“你一个姑娘家,每每出宫不是打架就是去一些不甚正经的地方,万一受了伤可如何是好,还有那李公子,自小就顽劣不堪,你整日与他称兄道弟,难免被他所累。”
句句为钟幼渔担忧,句句提醒国主钟幼渔不学无术、结交狐朋狗友。
老绿茶!钟幼渔暗骂道。
“我的名声还怕被别人所累?西洲国刁蛮的长公主不都是有心人传出去的吗?你说是吧,如妃娘娘。”钟幼渔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您也别担心我了,多担心担心钟幼嫣吧,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如妃的脸上顿时挂不住笑容,蒙上了一层寒霜,不过一瞬她就重新戴上了面具,也不说话,只是轻咬着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钟幼渔虽然过了把嘴瘾,也要承担后果,国主听了这番话重重拍了拍桌子:“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竟敢这么和长辈说话!给我去祖祠里面跪着,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起来。”
国主向来待她温厚,钟幼渔溜出王宫的次数数不胜数,几乎未曾罚过她,这次这么生气,大概也明白将钟幼嫣远嫁伤了如妃的心,这次惩罚钟幼渔也是给如妃一个态度,以免两人之间生了嫌隙。
国主大发雷霆,如妃温柔地拍着他的手背安抚她,不经意地一眼瞟到钟幼渔,眸中像是含了把刀子,阴冷森然。
钟幼渔注意到她的目光,梗着脖子,大步走出福熙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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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幼渔怒气冲冲地朝着祖祠走去,一边破口大骂:“那个女人竟然敢跟踪我?她哪来的胆子!”
凝霜忙扯了扯钟幼渔的衣袖:“公主,您小声点,都是人呢。”
钟幼渔更是怒不可遏:“我怕什么!我还能怕她?”
凝霜痛苦扶额:“公主,您明知道如妃娘娘正因为二公主远嫁而心忧,何必故意戳她肺管子,您不是最不喜欢去祖祠了吗?”
钟幼渔轻蔑一笑,她这人一身反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死都得拖一个下水,她不高兴那对母女也别想好过。
突如其来的一声尖锐的鸟叫吓得钟幼渔几乎原地蹦起,顿时停止了咒骂,她这才注意到,她们已然到了祖祠附近。
祖祠位置偏远,环境幽深,平常鲜有人来往,只有几个老宫人值守。
随行的宫人都自觉停住了脚步,只有不远处一灯如豆,渐渐朝她飘了过来。
钟幼渔张皇失措地看着那暗黄的灯火越来越近,渐渐露出了一个老媪惨白的脸,是负责值守祖祠的温婆婆。
温婆婆年近古稀,满头银丝,脸上堆满了皱纹,深陷的眼窝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是两个黑黝黝的洞。
钟幼渔将脸埋在凝霜胳膊上,甚至不敢认真看她。
温婆婆语气缓慢而冰冷,仿佛一个没有声息的人偶:“公主殿下,祖祠重地,闲人勿进,请殿下独自随奴婢前往。”
钟幼渔明媚如花般脸迅速枯萎凋谢:“凝霜不是闲人,她必须陪着我!”
那老媪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转身又融入了黑暗中。
钟幼渔大松一口气,死死抱着凝霜的胳膊,随着温婆婆朝着更深处走去。
此时突然刮起了大风,天空阴云滚滚,呼啸的风声仿佛女子的呜咽不时回荡在钟幼渔耳边,身边的树木随风狂舞,如同跃动的鬼影环绕,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