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幕刚被初晓的日光划破,宫里就涌起了一阵喧闹声。
福熙宫的大门被敲得“哐哐”直响。
国主和如妃从梦中惊醒,正待发怒,太监连滚带爬地跪倒在国主脚边:“陛下、陛下,不好了!”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如妃一边伺候国主更衣,一边说道。
“公主她!公主她!打伤了门卫,从南门逃出宫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不禁倒吸一口气!清晨交接班是守备力量最为薄弱的时候,但少说也有数十人守护,怎么会让她如此轻而易举就逃出去。
“废物东西!你们怎么不拦着她!”国主还未发话,如妃先喝道。
国主看向如妃的脸色不禁微微一沉,如妃自知多言,勉强扯着嘴角,细致地为国主抚平衣襟的一丝褶皱,不再多话。
“公主殿下武功天下难有敌手,守卫人再多也拦不住她啊!”太监跪在地上直哆嗦。
国主沉默了半晌,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透不过气来,原来昨天道别是这个意思吗?
他一直明白这个孩子与她的母亲性格极像,也该猜到自己的女儿并不是那种能被别人控制的人,自己以为能用父爱绑住她,却还是失败了。
国主一瞬间有些失落,一时无言,他颓然地伸出手:“去找!她一个小姑娘能走到哪里去,多派些人去寻,别伤了她。”
太监领命而去,徒留下福熙宫中的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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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的钟幼渔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南门出了宫,带着凝霜上了钟麒准备的马车,在宫里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迅速出了城门。
凝霜不停地揉搓着双手,时不时朝着身后张望:“殿下,我们就这么离开王宫,真的可以吗?”
没见过哪位公主逃婚,还闹出这么大动静的,确实是与李公子撇清关系了,但是也闹得人尽皆知,这传扬出去可如何是好?
钟幼渔天没亮就起身,又大闹了一场,此时已经困得不行,正躺马车上闭目养神,听到凝霜的话,半眯着眼睛,懒懒道:“出了宫可不能再叫我公主了。”
凝霜虽然满肚子的抱怨,还是配合的改口道:“小姐,我们现在要去哪?”
“离开西洲,南下”
西洲只是个小国,不出两日日就可以到达国境,北上是匈奴,南下就是天下霸主朔朝。
匈奴各部落之间征伐不断,乱成一锅粥,钟幼渔从未离开过王宫,纵使武功再高也不敢保证能护凝霜周全,不如南下进入朔朝,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钟麒为她安排的路线隐秘,车夫也是他的亲信,有惊无险地抵达了国境。
“公主殿下,微臣只能送您到这里了,再往前就是朔朝临边镇,少主再三嘱咐,请您每月一定要通过李公子向他报平安,珍重自己。”
“转告他不用担心我,身处宫中比我凶险百倍,让他多加小心。”钟幼渔道。
亲信领命而去,很快消失在远方。
从今天开始,就剩下她与凝霜二人了。
钟幼渔收起万千思绪,淡然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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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继续朝南走,拿着李季安为他们准备的通关文牒进城。
除了守卫一直停留在钟幼渔脸色的目光,一切都还算顺利。
一路舟车劳顿,两人只想找个客栈好好休息。
这里虽然是个边陲小镇但是贸易往来频繁,也算是繁荣,两人问了几间客栈都已经满员,绕了好半天才找到一间还有余房的客栈。
这间客栈位置偏僻,环境看起来有些破旧,但是现在两人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
店小二一见钟幼渔的衣着打扮,立刻就围了上来:“两位姑娘是打尖还是住店?”
“准备两个房间。”
“好嘞,两位里边请。”
客房比钟幼渔想的好一些,还算干净,店小二忙前忙后招呼着,饭菜意外的不错,两人又饥又渴,都吃了个撑。
钟幼渔毕竟是逃婚,心里的弦一直绷着,这两天两人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直到此时吃饱喝足才微微松了口气。
绷紧的神经一旦松懈,疲惫感瞬间袭来,眼皮沉重黏在一起,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那头的凝霜已经倒在床上没了动静,不像平常一般在自己身边忙前忙后,看来这两天的路程确实累坏了。
钟幼渔环顾四周,这客栈自然比不过王宫,但是也还算干净整洁,她大大打了个哈欠,躺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明月隐在阴云中,透不出一丝光亮,除了街边传来的一两声犬吠,屋子里寂静无声。
房门传来一阵轻微的“吱呀”声,门栓被轻轻地顶开,屋门被悄声无息地打开了,三个黑影蹑手蹑脚地摸进了屋内。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将敞开的窗户吹得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