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荡,“臣女所会的,不过是简单食物,只求入口好吃,不损身子。至于食膳,不曾有家学,也还未有钻研。但之后必多学一学,不仅教主子满意,也自己有所进益。”
她边笑着边准备冷面帽,切了一碟牛肉片、猪肉肠、黄瓜丝、鸡蛋丁、林檎果,整齐地码开,煞是好看。
郑妙则立在一旁,调着冷面酱,捡了辣椒粉、粗盐、蒜汁和芝麻,一边搅拌,一边看着沈女史赏心悦目的动作。
不多时,一碗可口冷面便奉到郑妙面前。
郑妙边尝边连连夸奖,还招呼于典膳和沈女史并宫女们,也去捞上一碗吃个趣。
吃罢又起玩心,武陵春色里的小湖都已经游玩好几遭了,便叫人安排着去蓬岛瑶台泛舟。
郑妙斜依着船头,看着天际湖中皎洁月色,远远有管弦之声传来,隔着水波,更添婉转,如此天上人间的享受,只觉餍足。
正合眼将睡未睡之时,忽听得远处岸边有喧哗之声。
郑妙伸手在眉骨上搭了个帘子,眺望过去,正是平湖秋月处。
“想来是张娘子处,添了喜事。”
郑妙所料不差,继宜娘子江选侍后,张娘子处也有了身孕。
比起前两人,张娘子入宫更久,从养心殿围房一众没名没姓的宫女中拼杀出来,她那骄傲心气不知道受了多少次打磨,如今一朝有孕岂不叫她欣喜若狂。
张姿这一胎虽然有两位新人在前面挡着,不那么显眼,但何贵人任贵人仍是心气不平的。潜邸老人里,一后二妃都是膝下有孩儿的,张嫔就算还未有孩子,但如今承恩侯张氏也要有了。更显得余下的郑妙何惜任佳三人,更加寥落起来。
而且宜娘子有皇上宠爱,江选侍有太后那的香火情,张娘子则不太有靠山。何况当初她是作为第一个冒头和旧人们争宠的新人物,叫何贵人任贵人怎么看得惯呢?
偶尔闲话时,何贵人何惜的嘴角都能掉油壶了,她只絮叨,“我也陪着皇上这许多年,怎么就差这一起子运气呢。”
郑妙只能软话安慰,“越急越是难的。孩子都是有灵的,知道你全心全意盼着,早晚要托生到你的肚子里来享福。”
十日一次拜见皇后时,任贵人任佳仍是带笑,但喜色却一点都不到眼里,“张娘子坐稳了胎之后,常往鸿慈永祜去,陪着太后礼佛。也不知求得是什么呢。”
张娘子只轻抚着还未隆起的肚子,客气道,“自然是姐妹们都能平安诞下皇子,为皇上开枝散叶。”张娘子虽然上进,但却是一等一谨慎的,又有承恩侯带来的有经验的奶嬷嬷,每日除了礼佛就是一群人围着在平湖秋月里散步,倒比宜娘子江选侍更会保养。
闻她说这样的套话,任贵人便轻轻一笑。
她的笑容是宫里一等一甜美的,声音也清脆如风铎,但这一遭却叫郑妙觉得冷硬。
郑妙暗想,按照张姿的性子就算是为自己祈福,最多也就是求,赵歆江逢春都生下女儿,她能有运气后来居上,生下皇上登基后的第一子。但若是任佳有所求,却像是巴不得阖宫都生不下孩子,只她一人独秀。
这样想着,郑妙下意识看去凤座上从容冷淡的皇后,她一双明眸似乎并无波澜,但扫过任贵人时,眉间微蹙,若有所思。
郑妙心中暗自合十祈祷,后宫一把手啊,有什么魑魅魍魉你可要慧眼一双铁腕一对,都扫尽了才好,叫我可安安宁宁咸鱼度日。
宫中三女有孕,热闹非常,是连夏天的蝉都比不上的聒噪。
有些人奉承宜娘子有福,是她带来了后两位的喜事,要沾沾她有子的运气。
有些人吹捧江选侍安胎安得好,一看就是要为皇上诞下麟儿的祥和样子。
也有不少人去烧张娘子的热灶,只说善保养者还是数她,不愧是承恩侯府的姑娘。
郑妙却是更加小心,若非必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只避世躲事的。